郑会长也很意外,“杏儿姑娘如此好本事,为何不做账房先生,而是留在庭公子身边做个小丫鬟。”
他觉得这样的本事当个会长也是绰绰有余的。
便是他的计算能力也没有杏儿强,这才来不过一个时辰,便已经核查完了一本账目,他得算上半天。
拨算盘的速度他两只手都跟不上,何况是脑子,可这姑娘不仅能跟得上,还不出错。
杏儿道:“跟在公子身边,可比做账房先生什么的有意思得多,你那是不知我家公子的好,他可是我见过的最最最好的人,我这所有的本事都是他教我的。”
“这么厉害?”
呼延南音一直觉得庭渊不简单,虽然不会武功,却也能看得出来,伯景郁很在乎他的看法,重要的是会先问他。
杏儿得意点头:“那是自然。”
正巧杏儿查到了姚玉呈的名字,而他的名字下写着未发粮,问道:“这个姚玉呈家为何未发粮食?”
呼延南音也朝他看过去。
郑延辉叹了口气,“他家人都死了,而他家是从外地迁移过来的,没有亲人,粮食自然就未发。”
杏儿问:“那这粮食和田地最终会如何?”
郑延辉道:“会在年底给官府上税的时候将他们报上去,官府会把他们的田地收回充公。”
杏儿哦了一声:“那就是说,他们家田还是得种,抽完成全都归官府。”
郑延辉点头:“不错。”
呼延南音问:“那咱们这小路村一共有多少亩田,要上多少税?”
郑延辉道:“我们手里掌握了大约七成的地,总计有三千六百七十二亩地,一年种两季,平均一亩地两石半的粮食,一年税收三千六百石到三千八百石之间。”
得不出准确的数字是很正常的,他们所用的工具之间会有些许的误差,数量一多就会出现一些偏差,粮食收税是用朝廷发的装粮的袋子来装,一袋便是一石,要将袋子装满等官员过来收税查验,粮食没问题就现场装车运走。
因此每年往往都会偏差一些,朝廷会给他们写好□□留作证据。
呼延南音问:“那村里一共有多少亩地?”
郑延辉道:“我们这个村总共有五千亩地,其中一千三百二十八亩没有加入我们的工会,整体的收成是差不多的。”
杏儿道:“那你们村一年上税就是五千石?”
郑延辉摇头:“不,可能会更多一点,五千一百石或者五千三百石,不会刚刚好卡得那么准,一斗的误差在五两内,一斗米是十斤,十斗米是一石,一石米是一百斤,误差在五斤内,那么一石米的误差就是半斗,五千石的粮食误差在两百五十石左右。”
杏儿哦了一声,“那是每年误差都有这么多吗?”
郑延辉道:“那也不一定,每年都不一样,去年我们的一百四十石,前年的误差一百六十石,今年还没开始收税。”
模具不可能每个都做得一模一样,所以会有一石粮食误差半斗也算合格的模具。
这个确实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杏儿心想:若是有人中饱私囊,岂不是不容易发现。
但这话他没有当着郑延辉的面说。
呼延南音道:“官府用的模具肯定是比我们用的要准一些,计算粮食有多少也很难说十分准确,数量一大差额明显也是可以接受的,一般误差在百分之五以内都算正常。”
杏儿哦了一声。
她也查过粮食,都是没有细算过税收误差,都是按照实际报上来的数量算。
也可能是因为庭渊的地不多,每个庄子分开算,一个庄子就算有误差也是半斗以内,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问题,所以没想过会有误差。
可若真有人从中获取利益,那也不是一件难事。
杏儿问:“你说这家人都死了,他们是怎么死的呀?”
郑延辉见杏儿感兴趣,于是便给她说道:“他们家的姑娘被之前来村里收税的官员看上奸污了,那姑娘回来之后就上吊自杀了,后来他们一家跟着也死了,被火烧死的,谁也不知道是真的被火烧死,还是被那收税的官员给弄死的。”
杏儿诧异:“还有这种事?那这个杀人的狗官怎么样了?”
郑延辉:“听说是要押解上京,估摸着是活不长了。但说实话,我与那官员多次接触,他看着倒是个良善的人,听别的地方的人说,他到了税收的时候,会提前去村子里帮那些腿脚不便的人收割粮食,倒是没在我们村帮过忙,但我看他面善,死的姚家姑娘与他本就关系不错,倒也不好说是不是奸污。”
杏儿忧心道:“哎哟,这要是个好官,万一没奸污,岂不是要冤死了。”
“就是说嘛。”
郑延辉也是叹气,“不少人想让衙门彻查,可他偏偏认罪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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