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陵:“重新好好地说一遍。”
赵慕黎颠三倒四重复了四五次才终于组织出完整的句子表达:“阿父笑起来,好看。”
陆延陵闻言露出一个不加掩饰的笑,从唇角缓缓扩开,蔓延到眉梢,似春风吹皱湖水,圈圈涟漪落进眼底,成功让眼前一大一小都看痴。
赵慕黎回过神来,双手保住陆延陵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阿父……”
赵亭则环住陆延陵的肩膀,把脸埋在他颈窝里蹭:“师兄……”
陆延陵感觉自己被两条毛绒绒的粘人的狗缠住了,挣不开,也懒得费力气,便任父子俩把他当暖手炉又蹭又抱。
厢房外,庭院侧边一株枯木枝头停落一只灰白色的冬季候鸟,正梳理羽毛时,似乎是被对面莲花纹窗框里一家三口的画面吸引,不时转溜着黑豆似的小眼珠瞅一瞅里屋。
屋里,赵慕黎玩累了,紧挨着陆延陵大腿睡着了。赵亭换了个不让陆延陵累着的姿势抱他,眼皮有点撑不住了。
继续看书的陆延陵注意到这一幕,轻轻按住赵亭的肩膀让他躺下来,赵亭听他的,顺从地躺下来。
“很累?”
赵亭闭了眼睛,鼻间有熏香的味道,还有陆延陵身上的香味,说不出什么味,却能让他安心。
“最近忙了些。”
他早出晚归,有时候连轴转,没法回来,还得他去送餐,今日大白天回府已经令陆延陵惊讶了。
陆延陵拂过赵亭的肩头,一路往下,摸到手腕脉象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养一群幕僚和下属是干饭吃的?把事都交给他们做,难不成天天都有非你不可的重要事?”
“夫人关心我?”
赵亭的欢喜浮在唇角处。
“我还不想做鳏夫。”
“为夫哪里舍得夫人夜夜衾寒枕冷。”
“光嘴上贫算什么本事?你现在不好好养身体,以后有得后悔。”
“有平药师在,我也有分寸。”
陆延陵陷入漫长的沉默,以至于赵亭以为他歇了话题,便任由睡意淹没他,即将陷入睡眠时,忽听陆延陵压低了声音的话:“几个月前才去了半身血,又吃了虎狼药赶回来截我,直到现在都没怎么停下来休息过,就是有神医在,你武功再盖世,也架不住这么耗。”
又静了半晌。
“那时,我……我犹豫过是否向你透露——”
赵亭反手握住了赵亭的手,挤进指缝,与他十指相扣,睁开眼看他:“师兄心里有我就足够了。”
陆延陵便看他,与他对视,试图从他眼里找出一丝一毫的动摇、恼恨、悲伤……却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只盛满了温柔忠贞的爱意。
那爱意击碎了陆延陵心里的坚冰,让他动容,也再没有从前的抗拒、否认和掩饰,而是大大方方地展现给赵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