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柳闻蝉苦笑,“见了又如何?他们待我只有恭敬客气,我待他们……我也从来不懂得该如何与人亲近。”
强求亲近,最终得到的也只有尴尬罢了。
这种心情,戚长生其实是懂得的。他也是从来不曾有过真正亲密无间的家人,所以尽管心里渴望着亲情,最终也只能想想就算了。
“你既不愿回宫,我同你去北郊大营挑几匹好马,咱们赛马如何?”
他带着笑意问。
柳闻蝉正要点头,那边至简书局里忽然跑出一个人来,却是一袭红衣的柳闻莺。
“殿下,殿下!”
她提着裙子,跑得气喘吁吁:“殿下难得路过,怎不进来坐坐?”
“我,不太得空。”
柳闻蝉迟疑了一下方道,“看见你们都过得好,我便安心了。”
柳闻莺仰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我们的确过得很好,只是每日里都很忙。陈先生几次三番说至简书局要请人,可是父亲总不放心,说这里都是姐姐的心血,不敢轻易交给外人。幸好这一阵贤儿也懂事了,父亲打算让他来学着管事。”
“他还太小了吧?”
柳闻蝉皱眉。
柳闻莺笑道:“也不小了。父亲说,只要认识字,就该学着懂事了,不要
像我一样,十几岁了还畏畏缩缩不敢见人。”
柳闻蝉看着她上下打量一番,笑了:“你从前的确缩头缩脑的,如今却好得多了。毕竟是给人当过先生的,与从前大不一样。”
柳闻莺被夸得红了脸,下意识地抬手搓了搓两颊,随后又放了下来,笑道:“父亲也夸我与从前不一样了。只是母亲很不乐意,说我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抛头露面,不成样子。”
柳闻蝉哈哈一笑:“你回去告诉她,若再说这种混账话,明年恩科之后我便封你做个女翰林,让你每日都到朝堂上跟一帮老头子吵架去。”
“可千万不能说这个,”
柳闻莺笑道:“你以为是在开玩笑,母亲可要吓得哭出来了!”
柳闻蝉得逞般大笑,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柳闻莺却忽然又红了脸,悄悄往她身边凑了凑,低声:“姐姐,我想求你件事……”
咦,这可奇了!
柳闻蝉来了精神:“你说吧,出什么事了?”
“父亲给我说了一门亲事,”
柳闻莺低着头嗫嚅道,“但是,我……”
柳闻蝉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我”
后面的内容,纳闷了半天,忽然恍悟:“你不愿意?”
柳闻莺脸更红了,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其实我知道父亲是为我好,那位孙家公子的确千好万好前途无量,可是……”
“你有心上人了。”
柳闻蝉肯定地道。
柳闻莺缩着脖子颤了颤,没有否认。
柳闻蝉长舒了一口气
,莫名觉得心里有些酸:“不知是哪家的浮浪少年,竟然哄了我的妹妹去!”
柳闻莺忙道:“张公子没有哄我!”
张?
这傻姑娘见过的人不多,姓张的更是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如此,那位了不起的张公子是谁也就不难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