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警觉地抬眼,“之前有说过要做这个吗?”
方千耀笑了一笑,“手术内容在合同里已经写过了,沈先生没看吗?”
“什么……?”
那么好几沓的合同,在一群人的催促和劝诱下,沈照根本没机会仔细看,现在怎么可能想得起来里边的内容?
他隐约察觉出了方千耀表情里透露的诡异,站起身朝后退了一步。
“你们要做什么手术?”
沈照觉得头有些晕,本能地朝房门那退,腿却已经变得绵软无力。紧接着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一阵耳鸣过后,沈照就听不见任何声音了,扑通一声,高大的身体直直往后倒去。
沈照睁开眼,视线内是十分陌生的暗色天花板,坐起身时浑身还有一丝令人倦怠的麻痹感。他摸了摸裤子口袋,却没有找到手机,仔细一看才发现衣服裤子都被换掉了,床头还摆着两瓶前些天顺过来的饮料。
什么情况……
他记得那天方千耀说要给他做个什么手术,然后自己就莫名其妙晕倒了——不对,不是晕倒,大概是那杯水有问题。
沈照晃了晃昏沉沉的头,走下床,朝屋外喊了句:“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他,但好像可以听见远处传来潺潺的水声。
沈照推开门,屋外的天空透着黄昏特有的混沌霞光。这似乎是一间装修十分古朴的房子,房门外就是一条长而蜿蜒的木质长廊,右侧的院子里种满了沈照叫不出名来的绿植,郁郁葱葱,让人有一种置身于古代深院的错觉。
循着水声,沈照沿长廊走到了尽头,才发现那声音来自院子里的一处人造置景。
流水穿过假山,哗啦啦地从高处淌下。借着半明半昧的光,可以看见假山旁站着一名身着白衣的男人。不,也许是女人也说不定——头发实在太长了。但是对于女人来说,似乎又有些太高了。
“那个……”
沈照出声,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请问你知道方千耀在哪吗,我有事想问他?”
那人缓缓回过身,他的怀里松松垮垮抱着一束花,看上去就像是刚从院子里剪下来的。
由于逆光,沈照看不清对方的长相,见对方并不回答,只好又问了一句:“你好,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那人还是不说话,只是抱着一怀的花从院子里走了进来。他一走近,沈照才发现他的着装十分古怪,看上去就像是古装剧里的人会穿的衣服。
“你是演员?”
沈照走上前,那人垂着眼皮,沉默着从沈照身边走过。
昏蒙的光被院子里繁茂的枝叶裁剪成破碎的影子,照在那人莹白的脸上,他的眼睛狭长且眼尾微扬,长而密的眼睫微微垂下,带来一种雌雄莫辨的神秘美感。
沈照睁大眼睛,忽然感到一阵局促,“那个、我叫沈照,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微微侧过脸,淡淡道:“沧泽。”
沈照愣愣地眨了眨眼睛,这分明是男人的声音。
他短暂的爱情,就在一瞬间无疾而终了。
沈照尴尬地干笑了几声,“哈、哈哈,你也五行缺水吗?”
沧泽没有回答这毫无意义的问话,头也不回地沿着长廊走了。
“喂,沧泽——”
沈照跟在他背后追问:“你也是被苑氏录用的实验者吗?”
沧泽像是全然未觉,缓缓走在前方,他怀里的白色芙蓉偶尔会掉落一两支在地上,沈照便俯身捡起。
晚间的薄雾渐浓,笼罩在这望不到尽头的长廊上端,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在这片迷蒙雾霭中。
沈照一直跟着沧泽来到了走廊的另一个尽头,沧泽停下脚步,推开木质的屋门,却没有进去。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他的声音就像是假山间那缕流水,冷冷清清。
“额……”
沈照摸摸鼻尖,想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憋出一句,“那个、厕所在哪?”
沧泽朝不远处瞥了一眼,随后伸手拿走了沈照手中零星的几朵木芙蓉,把门关上。
木门合上时扇出淡淡的香风,沈照愣愣站在门外,良久才回过神来,忙转身冲向厕所。
他解开了裤头正要尿,却感觉胯下有一阵奇怪的凉意,伸手一摸,只觉得原先平整的地方好像有一处凹陷正在往里漏风。
——怎么回事?
沈照又摸了摸胯间,陌生的触感让他一时间尿意全无。他一脚踩在马桶盖上,一手拨开阳具,靠着厕所不甚明亮的光,对着洗手池前的镜子看了又看,呆愣了半天,才忽然惊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腿间,赫然出现了一处只应该长在女性身体上的器官!!
沈照提起裤子冲出厕所,“啪”
的一声推开沧泽的房门,沧泽正坐在窗前摆弄刚摘回来的芙蓉花,见沈照一脸的惊魂不定,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仍旧拿着剪刀仔细地修剪着花枝的枯叶。
“你、你真的不知道方千耀在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