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旌起身,坐回案后,“醒了”
“6旌”
她意识涣散,试探着去摸对方的手,捏了捏,温热宽厚。
6旌浅应一声,顺手倒了杯茶。
顾宜宁拿过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小口,困意消散后,她捧着杯子小声道“我给殿下带了午晚膳过来,要尝尝吗”
“晚膳”
6旌淡道“把晚膳送到景元殿,这是连家都不让本王回了”
她抿了抿唇,立刻改口,认真坦诚道“其实不是晚膳,是午膳,只不过送过来的时候晚了。”
6旌突然伸出手,提起她的裙摆看了看,“可被雨淋了”
“没有,马车直接驶进来的,一滴雨也没沾到,怎么会被淋湿”
顾宜宁命人把冷掉的饭菜热一热,在桌上摆好后,才把6旌扯过来,笑盈盈地递筷子给他,“还请殿下用膳。”
桌上那道玉带虾仁,冷了一下午,再热一遍后不及之前好吃。
顾宜宁放下筷子,轻声道“殿下不问问我路上生了什么吗”
6旌打量她一眼。
以往,小姑娘在他这里都是有话直说,若刻意引他问寻,那便是被人欺负、受委屈了,想让他帮着撑腰。
求他办事还拉不下脸面,千方百计地表现出一副可怜模样,非要让他问出口,才肯说。
她在他身边的那几年,就逐渐没有人敢刻意招惹,如今的身份,还能被谁冒犯到。
绕是如此,6旌还是依着她照守常规地问了一句,“生了何事”
顾宜宁存了一下午的不安仿佛找到了出口,道“还不是因为6卓,他他开了个算命卦摊,我派人给掀了。”
“掀了便掀了。”
6旌对这个弟弟不怎么在意,对她的做法却起了兴致。
做过那么多亏心事的人,居然有天肯对着他承认错误。
稀罕极了。
然而小姑娘下一刻便为自己开脱罪名“我掀他摊子,也是有缘由的。”
6旌眉梢一扬,“有何缘由”
“这么长时间过去,弟弟心里还是不认我这个嫂嫂,他不仅不认,还妄图把我赶出王府。”
6旌不以为意“他不敢。”
顾宜宁继续道“他当然不敢直接赶我走。可是他在吓唬我怂恿我离开,因此还冒充能够预言的仙人,说什么我将来的下场太惨,唯一可破解的办法,便是离殿下远远的。”
男人听后脸色一沉,“你信了”
她立刻摇头,投诚一般撇清关系,“怎么可能相信,所以我来跟殿下告他状了。”
“知道告状就行。”
6旌揉了揉她的头,似在思索什么。
顾宜宁看他一眼,语气略有叹惋“我能扛住6卓的挑拨离间,可保不准殿下将来不会被他口中的话蛊惑。”
“又胡思乱想”
她见6旌皱眉,心思又起,道“哪里是胡思乱想要我说,殿下是这天底下最好骗的人了,要不然,怎么连我哄曦禾郡主开心的话都能信尤其还是不着边际的男宠,我都有你了,还要别人做什么”
话锋一转,两人在言语上的地位一下子转了个天翻地覆。
6旌叹道“巧舌如簧。”
顾宜宁撑着下巴看他,“我不养男宠。但是,若殿下有朝一日身无分文,一贫如洗,我也还是要养你的。”
漂亮话一套接着一套。
听了确实让人心旷神怡。
先前那点不快被她稍微一哄,就烟消云散。
6旌指腹擦过她的唇角,温柔乡中的甜言蜜语,经她之口,尤为致命。
小姑娘整日浮想联翩,也不好好想想,天天蛊惑他的人到底是谁。
疑神疑鬼,就是不往她自己身上怀疑。,,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