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公主府收到礼物东西的不止冰凝郡主一人。
公主府的西跨院,严恩阳望着书案上那支两隋遗留的象牙花鸟纹狼毫,以及那方南宋出没的蝶形徽墨,表情十分微妙。
两样都是已然绝迹的珍品,确实也极合他心意。
谁能想到这两样东西是来自东宫。
让他心情更加复杂的是,方才太子身边的福公公来送东西时说,这是太子殿下替昭阳郡主给他的谢礼。
越想,严恩阳心里越发苦涩。
“二哥!”
院外传来妹妹的声音,严恩阳连忙收敛起情绪,起身出去迎妹妹。
一见到自已二哥,冰凝郡主立刻献宝似的将自已的手腕凑到严恩阳眼前晃了晃。
“二哥,好看吗?”
霜花红结编得细致,黄金木制的珠子豆粒大小,一颗颗烫成粉蓝色,两者错落串成的手钏怎会不好看。
“好看,哪里来的?”
冰凝郡主并不急着回答。
她将自已的另一只手举起来,手上赫然是那个稍微显得精巧的弹弓。
当着自家二哥的面,冰凝郡主用弹弓三次穿过同一个约莫拇指与食指圈起大小的树枝间隙。
自得地扬扬下巴:“二哥,怎么样?”
“很厉害。”
如愿听到夸赞,冰凝郡主这才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是阿吟妹妹替我跟太子殿下讨的,还有这个手钏,真漂亮啊,弹弓也好,就是稍微小了一点,不过你也瞧见了,用着一点问题都没有。”
冰凝郡主越瞧越喜欢,话也比平时更多了。
“阿吟妹妹真是太够义气了,我本来只是想请她帮我跟太子讨个黄金木,没想到她不仅替我讨来这把弹弓,还多了这个手钏,改日我定要好好谢谢她。”
“没想到啊,霜花雕刻起来好看,编成结更好看。”
妹妹还在滔滔不绝,严恩阳却越听越觉得怪异。
他想到此时正躺在书案上的那两样东西,忽然对弹弓跟手钏都来了兴趣:“可否给二哥瞧瞧?”
冰凝郡主二话不说就将弹弓给他,再将手钏解下来放在他掌心。
见他瞧得仔细,脸色还有些古怪,冰凝郡主狐疑地问:“二哥,怎么了,这弹弓和手钏哪里不对?”
严恩阳指腹摩挲过那朵精致的烫金霜花:“没事,既然是郡主送你的,那你可要好好珍惜。”
“那还用你说啊。”
冰凝郡主离开后,严恩阳回到屋里,他将狼毫与徽墨收进书案底下的暗格中,推上抽屉。
想起妹妹新得的那两样东西,忽而一笑。
同为男人,太子殿下什么心思,他大概清楚。
不过是一个誊抄本,也值当太子如此宣誓主权,那他装作不知也不算卑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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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王所料不差,秦竖一大早就来了慈宁宫跟太后告状。
“皇祖母,您瞧瞧,这都一晚上过去了,孙儿这额头还肿得这么高,可想而知昨日是如何可怖,您可要给孙儿做主啊。”
秦竖一根手指虚空指着自已的额头,同侧那只眼睛也肿着。
额头肿了个包,两只眼睛一大一小,他面上又极力表现自已的委屈,瞧着颇为搞笑。
纯孝太后是重规矩的人,见秦竖这样没有形象,不仅不心疼,只觉得不像话。
话出口便带了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