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高峰拉着行李离开学校半个小时后,顾谨言方才赶到西校区,我在大门外接到她。
顾谨言满脸疲惫,听完她的故事后,我也很心疼这个女人,原来她热情奔放的背后是如此心酸蹉跎,大家都在戴着面具生活,只愿把好的一面呈现给世界,没有多少人愿意用自己的心酸来祈求别人的怜悯,或许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吧,把伤口捂起来,能好便好,烂了那便烂掉,无论如何都要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事情都已经解决完了。”
我刻意装出平淡的表情,不忍让这个女人再受到伤害。
“解决完了是个什么意思?”
她紧紧的盯着我,问:“杨高峰呢,他去哪了?”
“他有事情要处理,所以我替他过来接你。”
“你不是说处理完了吗?”
“高峰处理他自己家里的事情去了。”
“那我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吗?”
顾谨言失去了往昔的活力,她低吟道。
我眺了一眼天边的晚霞,点点头,“嗯……我都知道了。”
“那2o万块钱是杨高峰出的吗?”
不等我开口,顾谨言紧接着追问道:“他从哪来的那么多钱?”
“他的家世你不了解么?”
顾谨言失落的摇摇头,“那是他不愿意跟我说,所以我也就没问。”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两个看似聪明的人,干什么都是点到为止,不去碰触对方的底线,我觉得这样活着很拘谨,也挺累的。
“杨高峰让你来接我,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你们已经结束了的意思。”
我坦然道。
顾谨言的嘴角忽然扬起,“真是搞笑,他这么喜欢当冤大头吗?”
我理解不了顾谨言为什么会笑,是觉得捡了冤大头的便宜?还是被感动的欣慰了?
“这笔钱我一定会还他的,不想谈就不谈吧,嫌弃我这个家庭复杂,又不干净的女人也算正常,”
顾谨言看向我,嘴角带着自嘲的笑意,“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有处女情结,不是第一次,心里就会觉得很不爽?”
回答不动她的这个问题,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形,我无法去假设,只能摊摊手,摇头拒绝回答。
“那就算了吧……去上班吗?”
夕阳映红了她素颜的脸颊,我反而觉得她素颜的时候是最漂亮的,不会被粉底遮盖住原本的顾谨言,隐隐约约间透露着些许的书香气,想必在家里出事前,她也是个落落大方的闺阁美女吧,再想起她那夸张的烟熏妆,巨大的落差感就如同她的家庭变故,让我不免唏嘘。
“你还有心情上班吗?”
“不上班,你养我吗?”
顾谨言说了一句经典的台词,“我现在是背负2o万债务的烂人,不打工怎么还钱?”
顾谨言释然的态度让我有些意外,但她说的也有道理,反正我还是把她当朋友的,于是我骑着摩托载着她一起往国会驶去。
今晚顾谨言唱的歌都是压抑的,可能她是想把不好的情绪通过歌声宣泄出来,客人也很败兴,不到十二点,客人已经所剩无几,幸好经理不在,她又和店里的伙计们都很熟络,大家也就没有人去说她什么。
刘冲似乎也受到歌声的影响,整晚都是耷拉着脸,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他没有照例拉着我去马路牙子上抽烟,甚至槟榔都不嚼了,我感觉每个人都有些奇怪。
下班后,顾谨言在店门口揽住我,说:“江城,你陪我去不夜城喝一杯吧。”
夜风刺骨的冷,我掖了掖衣服,不禁打了个寒颤,拒绝她道:“算了吧,太冷了,我不想挨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