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渊之前说的别庄,沈钰以为不过是个避暑纳凉的院子,实则四处山水环绕,是一处占地极广的宅邸,内有溪流树林,东边甚至还有一汪泉眼。
被抱放在贵妃榻上,沈钰几乎一瞬就察觉出,这是他的房间。
室内清光明亮,后方布了一张紫檀大木床,架上帷帐素净雅洁,细看竟是织了暗锦的雪缎,墙上的山水画亦是出自名家手笔,浸染着淡淡的墨香。
“烦请世子帮我换一间房。”
谢承渊正捏着她的手腕,将袖子撩起一角查看小臂上的伤。
许是薄氅一直盖在自己身上,他的手有些冰凉,她的手心却是一团汗。
沈钰有些不自在,收了回来。
且不说还未出阁就与他拉拉扯扯,她也没有让人帮忙看诊的习惯。
谢乘渊又不是郎中,看有什么用?
“这间房的垫子软些,你睡着会更舒服。”
谢承渊坐在她身侧,笑了笑:“待会儿我便让人换套床品,你喜欢什么颜色?”
“石青。”
“好,我让人安排。”
说完,他又传了下人进来,“我这没有侍女,方才让人从厨房提了几个煮饭的婆子,你先将就着用。”
沈钰抬眼,那些婆子个个膀大腰圆,一看便是常年颠锅拿勺的一把好手。
一开始以为只是句戏言,不曾想他身边竟真没几个女子。
京都的公子哥们,沈钰大抵有些了解,且不说侧室小妾,便是自小服侍的通房丫头,一屋按例也有两个以上。
谢承渊这般清心寡欲的模样,该不会是身有隐疾?
沈钰沉默不语,神色有几分诡异。
谢承渊端详着她的脸,嘴角轻抿着:“钰儿在想什么?”
沈钰漆黑的眸里满是淡然沉静,绯唇轻扬道:“世子果然洁身自好。”
“文姨和沈伯父一生衷情,我心底艳羡,为人夫君者,不过本分而已。”
他眼中笑意涌动,挑了挑眉:“不若如此,怎能娶你过门?”
又来了。
沈钰转了话头道:“世子若有事要办,便先行去忙,我想换身衣服再小睡一会儿。”
“我就在对面的书房。”
谢承渊倒了杯热茶放在她手心:“等会有人端来早饭,吃完再睡,有事叫我。”
经过一夜波折,沈钰沐浴完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
那婆子虽在厨灶间打杂,做事却粗中有细。
她笑着让人抬上饭桌:“一做好便在灶上热着了,夫人请用饭。”
沈钰微微颔首,从腰间拿出几颗金珠:“多谢,打扰你的本差,今日辛苦了。”
婆子心底一暖:“夫人这是哪的话,能伺候您是老奴之幸。”
她眼瞧着主子对夫人的模样,虽有震惊却不意外。
庄子里大部分人都是‘那边’退下来的,从前杀人办事,年长了混个闲差在各处做些松快的活计,主子看着冷厉,却是个重情的。
这位夫人也是一样,虽不甚热情,却十分知礼。
桌上摆着白炸春鹅,什锦海味杂烩,淮阳干丝,汤羹是炖的清香软烂的党参鹌鹑,还有手边一碟泛着甜丝的红豆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