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大门口摇摇欲坠的灯牌应声而落,不偏不倚地砸在站在正下方的赵兰头顶。
锋利的铁片削掉了赵兰黑茂密的后脑,鲜红的血染红了黄白的脑浆。
赵兰脸歪着趴在地上,口鼻汩汩冒出鲜血,她的脸皮因没有了后脑的粘连牵扯而缓缓下滑,裸露的肌理翻过去,盖在她的脸上。
灯牌切下了她的后背,留下完整而利落的切痕,她的内脏被削切成不均匀的两半,身体也以灯牌为界限被分为前后两个部分。
鲜血喷洒了乐乐一头一身,浇的他满面血红,两个眼睛因恐惧瞪圆,瞳孔缩小。
没有人出声音,看着赵兰的身体不自然地抖动抽搐,最后归于平静。
一片死寂。
乐乐嘴唇抽搐着,什么声音都没出来,小脸煞白,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众人这才醒转过来,慌忙去把孩子从地上拉起来。
导游也忙着安排房间,让这孩子进去躺一躺,休息一下。
晏言终于抑制不住胃里的翻腾,扑到树旁,扶着树吐了起来。
空气里飘浮着胃酸的气味。
“怎么样?”
祁音也没嫌弃他,拍拍他的后背,弯腰问他,又从兜里摸出一包湿巾给他。
晏言摆摆手,胃袋又缩紧翻腾,吐了好几口,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了,他才接过祁音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嘴,艰难地说了句,“谢谢。”
胃酸腐蚀了牙齿和嗓子,让他的声音变得浑浊沙哑。
“见的多了就好了。”
祁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见的多了,是不是就麻木了?”
晏言突然忍不住问。
“嗯……见的多了,就能更好的规避错误行为。”
祁音斟酌着词汇,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什么是错误行为?”
晏言追问道,“离开酒店?避开危险处?这也算错误行为吗?我为什么没觉得她做错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咄咄逼人的样子让人生厌,但是他实在没法消除自己的负面情绪。
因为赵兰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已经去世的母亲。
而他,就是乐乐。
“导游明确提醒不能做的,有些就属于错误行为。”
祁音盯着他的眼睛,目色沉沉,让人想起夏天的夜空。
“抱歉。”
晏言看着那双眼睛,突然感觉十分疲惫。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的疲惫感。
祁音抿了抿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半晌,祁音突然开口,“明天早上不要吃鸡蛋。”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晏言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想活着就别吃。”
祁音突然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晏言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人比他想的还复杂。
晏言又一次被分到了那个房间,一进门,感觉和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相差无几。
苟延残喘的灯,风烛残年的无线网,还有令人喘不过气来的被窥视感。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回来了,并且比上一次更甚,这种让人感到沉闷的感觉提醒着他,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而是第二次。
他们没有成功离开这里。
这种情况很不妙,因为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折磨,无望的等待容易让人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