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获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个问题比别的的吸引力还要大。
“我没考,不太清楚。”
他摇了摇头,有些遗憾道:“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太多了,就是因为走偏了路,才出现在你面前的。”
虞获捏着衣角没说话,他沉默了很久,两人漫步在街头,北风呼啸着云也低沉,虞获酝酿了很久准备开口再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时,江枫开口了:“妈妈只剩一半个月了。”
虞获愣住了,他停住了脚步,看着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没有什么表情地说出来这句无比冰冷的话。
“……”
虞获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心口闷闷的疼着,即使从小到大母亲对他的关照并不算多,医生说过要是积极治疗还能撑半年,但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半月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是吗?”
这么快,虞获知道母亲是治不好了,癌症晚期能治好的可能性太小了,但他没想到这么快,虞获还想再问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愣愣地看着那人一言不发。
“怎么哭了?”
那人有些神色慌乱,在兜里乱摸了一通暗骂了句“妈的没带纸。”
只好靠近虞获抬手要帮虞获擦眼泪。
虞获躲开了,他拂开那人的手飞快地抹了把眼泪说了声“没事。”
闷着头径直往前走去,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流眼泪,太丢人,虽然是在他自己面前,但虞获还是感觉很不好意思。
那人也没在说话,只是安静地跟在他身后,良久虞获平复好情绪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那我怎么称呼你,大鱼吗?”
那人轻笑了一声,上前一步勾住了他的肩,两人并排走在一起“不用,你可以叫我江枫,这个代号我已经用习惯了。”
“江枫…”
虞获默念,他还没来得及问道,江枫就开口了“江枫渔火对愁眠,很压吧?小鱼。”
虞获傻乎乎的点了点头又默默的念了一遍那句诗,他后知后觉的想到他很多软件的id名就是江枫,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了。两人找了一家砂锅店,点了砂锅,虞获清汤,江枫麻辣。
“我们还是有不一样的。”
虞获看着江枫又给碗里舀了勺辣椒酱后慢慢开口道。
“环境造就习惯。”
江枫搅拌着让辣椒融入汤里,他抬眼看虞获“我在泰国生活了好几年,那边的食物很多都有辣椒。”
两人唯一同步的是吃饭时捉筷子的姿势一模一样,就像捏笔一样捏着筷子,吃饭的时候也不说话。虞获脑子还是乱的要命,他不时地抬眼看着江枫,打量和对比着两人的之间的差距。
他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八年后的他,25岁的他,到底怎么出现在他面前的,虞获有些后悔没好好学物理,但是这种事好像也没有什么科学的解释吧。
江枫吃完最后一口,拽了卫生纸擦了擦嘴角,靠在椅背上看着虞获。
“你说你没高考,为什么?”
虞获没有抬头。
“坐了两年牢。”
江枫的语气很淡。
“为什么?”
虞获抬起了头,这是意料之外的差异。
“故意伤害,时间线的话…嗯…”
江枫摸了一下衣兜,但没摸出什么东西,有些失落抬手摸了摸嘴唇继续道:“差不多是这几天吧,就是方烁,他来找茬,当时场面挺混乱的,说实话我有点记不清了,当时就在那条巷子里,我捅了他几刀。”
江枫的语气很平淡,就想在讲一件和他无关的事情一样。虞获忽然发现江枫在讲述死亡的时候一直都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冷漠。
虞获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无论是谁在他面前,他都只会听别人想说的话,但在面对江枫的时候,他太想了解江枫的所有了,因为那也是他的人生。
“吃饱了吗?”
江枫问道。
虞获点头,江枫起身道:“我们走吧,我去买包烟再跟你讲。”
江枫买了烟点燃抽了一口,他们并肩走在一起,江枫连着抽了两根烟平复了心情才开始讲述。
“你都想象不出来,在权势面前,从审判到入狱这个过程有多快。”
江枫讽刺地笑了笑“我在里面待了一个来月妈妈就走了,出来后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亲人,无家可归,后面跟了在监狱里的一个大哥混,再后来就去了东南亚,机缘巧合下莫名其妙的就回到现在了。”
江枫三言两语就带过了他这将近十年的人生,虞获大概也知道那样的生活应该很苦,但他喉咙发梗,说不出话来。
“算了,这些事以后慢慢再说吧,现在要处理的还有很多事情,你先上学,妈妈这边我来照顾就好,从今天开始,你的人生就由我来接管了。”
江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柔中带着坚定。
虞获点了点头,江枫轻叹了一口气,很小声地呢喃了一句:“原来我小时这么令人心疼。”
声音很小,但虞获听到了,他有些迷茫又有点说不出来的难过。从小到大,他很少感受到别人的好意,就是连一个像样的朋友都没有,小时候他总是转学,总是在和别人刚建立好关系就要离开,时间久了,他就不再主动交朋友了,反正都会离开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时间久了,他就是慢慢的对所有的情感都很冷漠,亲情,友情…好像对他来说都好像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但他现在忽然的就好想抓住个什么只是个属于自己的东西。
虞获和江枫回到医院,虞燕已经醒了,江枫就捏着烟盒去了天台,虞获进了病房,他在路上买了兜苹果,坐在病床前削果皮。
虞燕被病魔折磨的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但仍旧是有些严厉地问虞获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行,上周月考完成绩还是年级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