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桑绿枝,还真不是一般的骄狂可恨啊。
夏清语看着默然垂首侍立一旁的男人,那铁面具外的半张脸分明是极精致漂亮的,可见这人从前也必是丰神如玉的美男子,却不知为何,另半边脸竟会被毁掉,以至于成了现在这副半人半鬼的模样。相处的时间久了,她自然知道对方不是因为扮酷才戴着这个面具,扮酷或许可以扮一时,却绝对做不到这样日日夜夜的一直扮下去。
从怀中掏出一个做工不算精良的粗瓷瓶子,夏清语待朝云和阿丑说完话,便叫了一声“阿丑”
,待阿丑抬头,她就把粗瓷瓶子扔过去:“这是跌打伤药,顺便还有防蚊虫的效果,你带着吧。”
阿丑愣了一下,下意识就将那粗瓷瓶子接在手中,再看过去,只见夏清语已经钻进了马车里,接着那车夫扬起鞭子,马车便辘辘而去。
阿丑整
个人都怔住了,忽听身旁朝云笑着道:“行了,别愣着了,就跟我们一起走吧,反正车上又不是没地方。”
他微微犹豫一下,仍是摇摇头,直到看着那两辆马车消失,这才迈开步,循着马车驶离的方向离开了钦差行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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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那女人给了阿丑一瓶跌打伤药?”
花语院中,桑绿枝面色难看的坐在藤萝架下的石椅上,看着面前露出不安神色的桂花问了一句,见桂花轻轻点头,她便一拳捶在桌子上,咬牙道:“那阿丑呢?他怎么做的?他没把那瓶子摔回那女人的身上?谁用她收买人心?她……她就是故意在小侯爷面前这样做,来诋毁我的形象。”
桂花心说姑娘啊,您这形象已经让你自己毁的差不多了,哪里还用得着人家夏娘子出手。嘴上自然不敢这样说,见自家姑娘恶狠狠瞪着自己,没奈何只好小声道:“阿丑……阿丑他把那药收下了。”
“砰”
的又是一声,接着桑绿枝便猛地抖着手腕,疼得直吸冷气,刚刚这一下太愤怒了,以至于砸的太重,面前石桌没什么,她自己的手倒是被砸疼了。
“姑娘小心手。”
桂花忙上前劝着,一面又道:“当着小侯爷的面儿,阿丑就算不想收又能如何?还能真摔回那夏娘子的脸上不成?只怕小侯爷还要说姑娘不会教育下人,反正阿丑是个油盐不进
的,姑娘担心什么?”
“油盐不进?”
桑绿枝冷笑一声:“油盐不进怎么到底还是收了人家东西?看他平日里不吭不哈,原来也是个眼皮子浅的。”
说完站起身在院子里踱了几步,然后猛地停下身形,咬牙道:“不行,我还和她打着赌,这一次如果再输,我可真是没脸见人了。我要阿丑去帮我看着那些疫病的症状,如今看来,我倒不能在这里傻乎乎的全心信他,万一他让那女人一瓶跌打药就给收买了,回来禀报我的病症差着一点半点,我就要吃大亏。”
桂花吓了一跳,连忙道:“姑娘,阿丑不是这样的人,您别多想了,不然又能如何?难道您千金之体,却要去那个桃花村?这……这万一要染上疫病,不是玩的。”
桑绿枝面色也是阵红阵白,显然桂花的话正触动了她的心事。只是一想到自己和夏清语的那个赌,想到陆云逍也是在汜水县坐镇,这些天他们两个不知道眉来眼去多少回了。自己因为惧怕疫病躲在后方,如今看来竟是吃亏的,因便把心一横,冷声道:“去收拾东西,咱们也去汜水县,我就不信了,那女人不怕染病,难道我就怕了?让小侯爷怎么看我?”
“姑娘……”
桂花可是怕染上疫病,因满心不愿意的还要再劝,却见主子一记眼刀丢过来:“我说去收拾东西你没听见吗?可是皮子也痒了?要学那毛驴牵着不走
,打着倒退?”
知道主子这就是火气上来了,如今阿丑那个出气筒不在身边,桂花可不敢惹得她发狂,没办法,只好答应一声,赶紧回去准备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