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汗的话,今早哈雅并未离开过……她和奴婢一起摆放瓜子和喜糖……”
“哈雅还和奴婢一起贴喜字……”
“哈雅还帮奴婢挂喜帐……”
……
“好了,够了……你们都退下。”
皇太极摆了摆手让跪在地上的奴才们都退下,待殿中恢复了安静他才再次抬起头看向巴特泰道:“巴特泰,你的人证物证都证明不了什么,这下你可以死心了……来人啊,把他给我关进死囚牢,明日处决!”
“喳!”
侍卫应声上前按押住巴特泰向门外拖。
巴特泰怒瞪着双眼充满了血色,他想开口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而双手又被反剪。侍卫们卯足了劲拖拽着身体挺得笔直的巴特泰,口中不满地低骂着:“到现在还耍什么横?明天你就身首异处了!”
牢门外,随着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牢门上的铁锁被打开,紧接着巴特泰被重重的扔进了大牢里,顿时阵阵的霉烂的味道扑鼻而至,而侍卫们则是拍了拍手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去。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巴特泰从地上坐了起来,挪动着身体来到墙边扬起头靠在墙壁上,喉咙像火烧一样难受,他想喝口水……
“想喝水是吗?”
就在这时牢房外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闻声巴特泰朝牢房外看去,当他看清牢房外的人时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直冲到牢门前,怒视着牢房外的人,一口牙咬的咯咯直响。
“呵呵,你现在一定想杀了我对吗?”
娜木钟轻笑着说道,“你本可以活的好好的,可是你偏偏要自寻死路……我曾经发过誓要报复你的阿玛,可惜他是个短命鬼,所以……虽然你是无辜的,可是所谓父债子还……别那么瞪着我,很快你就可以同你的阿玛、额娘团聚了!哦,对了……到时别忘记告诉你的阿玛,我已经给他的女儿找了个好归宿!”
娜木钟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便拉起头上的斗篷遮挡住脸和身体转身走上台阶,可没走出多远便又转过身看向死死盯着他的巴特泰,“要恨,就恨你的阿玛,是他让我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是他毁了我的一切!”
说罢,娜木钟转身离去再没有回过头。
巴特泰用身体重重的撞向牢门,将胳膊粗的牢柱撞的咯咯直响,长久积累的灰尘自上而下的落下沾在他的头发、脸、衣服上……可是,无论他再怎么撞再怎么用力,他终究发不出哪怕是一点点的声音。
绝望如洪水般将他淹没,他并不惧怕死亡,在他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随时被杀的准备,只是……只是他有负阿玛和额娘的重托,他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他没能告诉妹妹真相!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身后传来的悲愤的声音让娜木钟心里格外的舒服,长久以来积压在心里的怨恨得到了释放,唇角扬起些许的笑意,缓缓的走出来到门口看了眼守在门口的费札,低声说道:“把他解决了,免得夜长梦多。”
虽然他已经失了声,可是难保明天会不会出现岔子,所以还是越早处理掉越好。
“是,请福晋放心。”
费札连忙应道。
当天晚上死囚牢里就失了火,熊熊的大火吐着火舌狂舞,将漆黑的夜空映的火红,“失火了,快救火……”
在一阵的呼喊声中,一桶桶水被浇进大火,可也只是杯杯水车薪,根本扑不灭张狂的火蛇,而就在所有人都忙着救火的时候,几个人拖着个东西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下。
大火一直持续了二个时辰才被扑灭,费札站在废墟上嘴角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大人,共找出七具尸体……”
“七具尸体?怎么少了一个?”
费札一个激灵。
“奴才们翻遍了废墟就只找到这七具,火烧的太大了……另外一具可能是被压在下面了。”
费札咬着唇边皱着眉头紧紧盯着废墟片刻,心想这么大的火巴特泰决不可能逃脱的,更何况他被捆绑着双手……也许那具少了尸体被压在下面了,还有这件事情决对不能让福晋知道……应该不会出现意外的,他放火前是确定了巴特泰在里面才动的手!
宫外某处桌子上的烛火跳跃着,将房中人的影子映射在墙壁上,而此时桌前坐着一个人正凝视着不远处忙碌的几人,“怎么样,还有得救吗?”
“烧伤太严重……奴才们只能尽力了。”
几人看着床上烧的面目全非的人,都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人就算是救活也是个残废……他能接受面目全非的自己吗?还有那一身的病痛?
“务必保住他的性命,重重有赏!”
“是,主子。”
几人应道便继续忙了起来,先是将烧焦的衣服一点点的撕下来……因为衣服已经与皮服粘连在一起,手一用力皮也就跟着下来了,里面血红的肌肉就露了出来……
几个人边处理着伤口,边觉得身体发冷,仿佛每处理一处伤口那疼痛都同时疼在他们身上。他们处理过不知多少的伤患,可是没有一个人像面前这个惨不忍睹,心中不免感叹:这人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轻纱幔帐遮挡住床上人憔悴的容颜,几名太医轮流守在宁玉的床前,而皇太极一直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床上的人,对于外面冲天的火光和奴才们的禀报他是置之不理,巴特泰的生与死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他现在所关心的只有小玉儿能一切平安。“情况有些不妙……李太医你来看一下,福晋开始发烧了!”
跪在床前看护宁玉的太医突然转过身对不远处坐在地上打盹的李太医说道。虽然他的声音极低,可是却将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都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