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相信这是越倾瓷的心里话,听着倒更像是讽刺他的身世。
谢致那张温和儒雅的面孔阴晴交加,面部有靠的极近才能看清的抽搐,他低声道:
“那你刻意让父皇调你去平民的学堂,又是为了什么呢?”
越倾瓷心跳微微加快,脸色却平静如潭:“那是陛下对我的惩罚,倾瓷这么做,也是穷尽手段也要留在国子监的不得已。”
“三殿下还有什么事情吗?”
谢致冷冷地看着她,而越倾瓷则是越过他,朝着殿外走去。
她身上都已经汗湿,梁贞帝根本不是善茬,一个不小心,她就已经万劫不复,重新落入深渊,再也爬不起来。
不过很好,她达成自己的目标了。
风一吹,越倾瓷遍体生寒。
她慢吞吞地往国子监走,只是走到一半,迎面撞来了一匹马。
她有些懵懂地抬起眼,因为心神还沉浸在方才的对峙中,眼神还有些迷茫,骤然看到一席青衣。
背景是高大的宫廷,身上冷得过分,再加上与谢致的谈论,让她恍惚以为自己还在前世的冷宫之中,骤然低低地呢喃了一句:
“青衣人,你今天怎么才来?”
“越小姐,你说什么?”
司拂澜的声音撞入了越倾瓷的脑海,她一激灵,微微清醒了几分。
而后她极为意外,脱口而出:“这是官道?你怎么能在官道上骑马?”
前面牵马的小太监阴阳怪气地道:“这是陛下特许总督大人,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
越倾瓷这才反应过来,后退一步,小心地行礼:“见过总督大人。”
司拂澜似笑非笑的:“自己就能从狼窝里出来,不错。”
越倾瓷这才看清,原来司拂澜的官服是青袍。
官服中间的大蟒张牙舞爪地在胸口招摇,黑绿色的蟒身在阳光下闪烁,仿佛活过来了一样,淡青色的袍底冲淡了那份煞气,又或者是这蟒袍的主人能够压住这衣裳,且对她格外和气。
越倾瓷竟然很有闲心地想,也不知这大蟒是几爪的,应该是七爪吧,梁贞帝竟然能允许一个朝臣的朝服是蟒袍,司拂澜真的是……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看着越倾瓷盯着自己发呆,司拂澜觉得很有趣,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
小太监等不住了,小声提醒:“大人,陛下还在落枫亭等您呢。”
越倾瓷这下是彻底回了神:“是倾瓷的错,大人请。”
“行了,去吧,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午时末,”
司拂澜和越倾瓷擦肩而过的时候,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越倾瓷一愣,这是解释他来晚了的意思?
他是要来给她解围的吗?
司拂澜却已经往皇宫内赶过去,越倾瓷只得离开。
“小林子,”
司拂澜看着给自己牵马的太监,“越小姐千金贵体,懂了吗?”
小林子“哎”
了一声,脑子转的极快,给了自己一巴掌:“是,奴才冒犯了越小姐,以后绝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