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天都在干什么啊”
这些问题,翼都没有回答。
当翼买完花,要走了的时候。铃叫住了他:“我听说,你家里人已经搬走了。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翼露出了复杂的表情,转身就走了。“等等,你还一个问题都没回答我呢,别想跑。”
说完,就被妈妈叫住,“诶,这朵花你还没别上呢。”
铃接过妈妈裁剪好的白百合,跑步跟上。
翼捧着百合花遮住脸在前面走着,铃别着白百合在后面追着。
翼转身钻进一条小巷里,不见了踪影。
“人呢,走的好快啊。肯定哪里有问题,赌上我爷爷的名义。”
铃随口说了句她记忆里的一句名台词。她慢慢走进巷子里,满脑子都是被人袭击后脑勺然后灌药的情景。然后,尽头是一条死路。“某种意义上不出所料。”
铃吐槽了一句。她开始靠近墙壁,觉得墙上一定有某种机关,要不就是咒语。
当她靠近墙壁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被吓了一跳,却强装镇静慢慢转过身。
“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能来这种地方啊。”
一个打扮像是流浪汉的人咧着嘴冲铃笑着。他手里拽着一根绳子,绳子后面绑着一辆小推车。推车上放着一个铝盆,一个搪瓷杯,一本丢了封面的书,和一朵鲜艳的百合。
铃点点头,弯腰从流浪汉身边钻过去。她想不通为什么一个这种打扮的人会有一朵百合。铃假意离开巷子,却偷偷掏出手机开始录屏。她把手机塞在巷子石头的空隙中,镜头正正好好对着那个流浪汉。铃稍微在路上拐了一下,又拐回了巷子里。她偷偷摸摸往里面看了一眼,人已经不见了。铃拿回手机,停止了录屏。
她打开了视频,点了一下播放。画面中的流浪汉放下绳子,从后面的推车中取出还带着包装的白百合。他仔细的不让塑料纸包裹的百合收到损伤,接着揉碎了取出的百合撒在了墙壁上。他细心地别好百合剩下的枝条,接着就是一阵花屏,花屏结束后,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就知道一个人是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铃钻进巷子里,她胸前别着两朵白百合。她犹豫了片刻,取出那朵新鲜的花,接着学着流浪汉的模样揉碎了花朵。她两只手捧着揉碎的花瓣,吹向了墙壁,接着把枝条仔细的和另一朵蔫了的花放在胸前的口袋里。
铃满怀自信的向墙壁直愣愣的走过去。接着,撞到了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当她扶着头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另外一片世界了。她睁大眼睛站起来,有着说不出来的兴奋。
琳起身拍了拍泥土,青色的石头上密密麻麻的长着白色的小花,就像本应长着的青苔那样。铃从小巷往外望去,啊,什么也看不见。不知不觉中,已经是一片黑了。
铃看见远方昏黄的灯光,她内心突然感觉到一阵害怕。她没有想过接下来的会生什么事也没有做任何准备。她就这样稀里糊涂进来了,带着孩子般的天真和冒险的勇气。她现在只想着快点找到翼。铃迈出第一步,轻轻地踏在布满白色小花的石头上。滑溜溜的触感从脚底传来,一个不留神的话想必会狠狠地摔一跤吧。当她走出小巷时,她才看见并不是天黑了,而是远方巨大的工业屠宰场里冒出来的滚滚黑烟笼罩在天空中。不过也有可能本来这里就没有天空,铃的奇妙想法。
走出小巷后,她面临了她这十多年人生的第一个难题。真正意义上的岔路口,两条路,两个结果。
在昏黄的路灯下,左边巨大的广告牌上赫然写着“没有什么地方比得上自己的家。——多萝西”
“为初来的人提供家一般的温暖。”
一个儿童画一样的女孩低着头两只手摆向左边。署名是屠夫协会。
右边呢,就比较简单了。一个垃圾桶边,立着一块看不清样子的牌子。
铃往右边走去。
“我就知道,这个小姑娘她会往右边走。”
一个快活的细小声音不知在何处说。
“嘘!她还没做选择呢。”
一个沉闷的声音像是被锁在箱子里一样传出。
“不管怎么说,反正她肯定会往右走的。她是一个喜欢冒险的女孩,我看得出来。”
快活的声音又说。
“闭嘴,还没有出结果呢。”
沉闷的声音制止了另一个声音。
铃打开手机凑到牌子上,一字一句的读:“匹诺曹旅馆,为远道而来的游客而服务。为您提供一个安心的下榻点,一个良好的睡眠环境,一次贴心的私人服务。地址:往右,你会看到旅馆的。”
落款是“闭嘴!干活!”
先生。
铃试图打开垃圾桶,不过想了想或许打开就会被吸进去也说不定。铃看了看左边昏黄的灯光,退回到了巷子前。她还在想,如果是翼的话会往哪里走呢。毕竟翼是她唯一一个在这里认识的人了。
铃往左边走去。
“是左边。”
沉闷的声音带着一点斩钉截铁的味道说。
“哎呀,不会吧。虽然从宣传上旅馆就一直比不过协会那帮人嘛。但是,哎,果然小女孩会更喜欢这种明显的善意吗。”
快活的声音这个时候显得不那么的快活了。
铃走到广告牌下,抬头看去感觉这和一般的广告牌有点不同,有着一丝微妙的违和感。
啊,这人是立体的啊。铃仔细看去,现广告牌上的人物除了弯下来的头以外其他的地方才是这块牌子的一部分。从远处看不见的脸部也在铃的靠近下看的一清二楚。
是一张再明显不过的哭脸。
广告牌的女孩脸上像是恶作剧一样被涂上了几行小字,在手机相机的放大下才勉强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