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突然转身,拉着他俯下身体,开口说道。
“老大,你。。。”
老四的话被他自己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因为他看到了老大的眼睛,那毫不掩饰的凶暴眼神,竟是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不敢再多说一句废话,低头拿出材料便开始布置陷阱,而随着他集中精神开始绘制阵法,脸上的不安也开始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慑人的狂热和期待。
他期待看到那些追杀他们一路的人被炸成碎肉时,脸上的惊讶,盛开的血色,还有那汹涌的魔力。
那便是他甘愿付出一切追求的力量,无与伦比的艺术。
不知名的矿物粉末自他手指间丝丝缕缕的落下,同时他的嘴中不断念诵着细碎而繁复的咒语,似期盼,似渴求。
于是仿佛真有什么冥冥之中的存在回应了他的呼唤,降下了自己的力量。
荒野上有微风吹拂,原本应该随风飘散的粉末却极其违反直觉的不为所动,保持着均匀的下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勾勒出一条条清晰而纤细的曲线,微微亮。
在外人看来,老四只是在撒下粉末而已,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修饰,他的身下却有一个庞大而繁复的魔法阵在迅的成形。
那场景神奇又诡异,就像有什么虚无之中的存在正挥动着看不见的绘笔,在这现世留下自己的笔迹。
十几息的时间,没有一丝停顿,曲线延伸勾连,构成一座图案扭曲而张狂的魔法阵,极度危险的气息涌动不止。
老四停下动作,嘴中不停的喘着粗气,身体颤抖不止,而他的眼睛也不知什么时候布满了血丝,红的渗人。
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那嘶哑的声音让他回过了神:“好了,时间不多了。”
老四打了个寒颤,仿佛有着冰凉的毒蛇游过了他的脖子,生存的本能让他恢复了清醒。
他对着老大点了点头,挥手撒出最后一点粉末,通过预先保留的咒文将魔法阵隐藏了起来。
随即老四开始后退,老大则停留在了附近,二人隐藏起身形,静待追兵上门。
老大在俯下身体的同时,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视线的尽头,是一片高耸的红杉林。
而他冰冷残酷的眼神在此时赫然流露出了一分不安。
原地停下设伏并不是他最初的计划,哪怕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徒,也不会轻易作出这样的决定。
原因很简单,他不想找死。
这世上并不存在绝对公平的规则,每时每刻都有冲突在生,而总有些偏激的人,会选择最坏的处理方式。
有些人是迫不得已,但有些人,却是天性凶狠,轻视生命。
后者自然是罪犯中最可怕的一群人,但狩罪厅一次又一次用自己那带着血的行动记录证明,面对他们的追捕,逃犯能做的,只有逃。
反抗,就是死!
狩罪厅凶名在外,老大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他选择停下和追杀者刚正面,只能有一个原因。
前方的路让他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
犯下大错之后逃亡多年,能一直活到现在,他这野兽般敏锐的直觉占了很大的功劳。
而这一次他同样选择相信自己。
临时改变方向已经来不及,在有追兵的情况下,走其它路线的存活概率实在太低,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先解决身后的猎犬。
老大已经做好了玩命的准备,这对他来说,反倒不算什么新鲜事了。
至于身后可能并没有追兵,他们已经脱身成功了,一切都是神经过敏这个可能性。。。
不知是该说过于天真还是太小看狩罪厅,总之,会有这种想法的白痴,死了也是活该。
这片小小的荒野,在这时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
盘旋的苍鹰微微收拢双翼,翼尖划过优美的曲线,穿过枝干的缝隙,缓缓降落,最终落在一条健壮的手臂之上。
苍鹰鸣叫了几声,随即化作几缕轻烟消散,而手臂的主人轻笑了几声,说道:“有意思,还是小看你了啊。”
“好了,多走几步吧。”
“希望那些年轻人,别太让人失望啊。”
话音落下,面容被黑色牛仔帽遮掩的身影驱劲马匹,不紧不慢的在树林间的小路上走着。
他的身影被树林掩映,但透过空隙,能看到他身材健壮,穿着一身黑色的皮制风衣,腰间则别着一把构造酷似左轮手枪,尺寸却大的离谱的手统。
枪套上则用烫金的工艺勾勒出了一枚染白短刀的纹章。
那是狩罪厅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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