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应该是被他认回来没多久吧?”
黑瞎子摸了摸下巴,“我认识他的时候也没听说他有个什么女儿,但看你和他的年龄差,那个时候他肯定已经有你了。所以你们俩是分开了多久?”
“不知道,我出生开始就没有和他有关的记忆,也许他有偷偷去母亲那里看过我,但我没有印象。”
假话,她几个月前才真正见到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戚清一边想一边继续说道:“我跟他之间,也就只有这点血缘关系值得提起了——话说黑爷是怎么认识他的?是有什么生意往来吗?”
黑瞎子笑了笑,逗她道:“你都说了是生意了,我自然也得对生意内容保密啊!”
然而本来也就是随便一问的戚清对于这个答案本身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奇,她只是对戚明会插手倒斗这个圈子感到惊讶而已。于是她微笑着说道:“既然不能说的话,那就算了。其实我也大概能猜出来,无非就是有和龙族相关的斗需要请你去下之类的。”
倒还真不全是因为这个。黑瞎子想到,不过他也没有要纠正戚清猜测的意思,笑着回道:“小清不好奇的话自然最好了,不然我夹在你们父女中间,可是很难做的。”
戚清心想你他妈有什么难做的,你刚刚还说你不讲究那些规矩呢。面上则是随意地笑笑,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一路上众人都因为先前戚清的话语而提高了警惕,但在闷头前进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们都没有再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身边只有逐渐往后退去,同时也变得越来越茂盛的雨林。即便是长期待在城市里,不怎么能看见绿色的人,都要在这长时间内满眼绿色的情况下看得有了眼部疲劳了。
而他们的前进速度,也远远比他们预想中要慢上很多,盘根错节的树根和许许多多将树枝压得几乎弯垂到地面的树叶,全部都是他们前进的阻碍。无邪甚至觉得之前他在秦岭走过的地方,跟这里相比就是一个小树丛主题游乐园而已。
而胖子则是开始苦中作乐的唱起了歌,试图让自已摆脱点高温带来的影响:“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哎红得好像,红得好像燃烧的火——”
戚清想你这他妈的不就是在夏天吃火锅在冬天吃雪糕吗,还红火,这他妈不会越唱越热就怪了。攀子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他大声骂道:“死胖子,你他娘的唱什么不好,偏偏唱什么红什么火,要唱你给我唱个《我爱你塞北的雪》。”
胖子骂道:“你他娘的懂个屁,这首歌是出自《冰山上的来客》,胖爷我唱这个歌就能联想到长白山的冰川,那不比塞北的雪更凉快?”
无邪没忍住:“你是联想到长白山了,我们他娘的可没有联想到,但我们联想到了火焰山!”
戚清突然抬头,在别人不明所以的注视下,伸出手在自已身前绕了一圈,而后开口道:“别吵了,快点找个地方躲雨,又有一场大雨要来了。”
话说完还没多久,天上便应景地打起了雷,一点点雨丝也飘到了他们的脸上。在戚清暗自琢磨着这里是不是又有什么东西干扰了她的感知时,阿宁已经接上了她的话,无奈道:“看起来西王母并不欢迎我们,根据之前那场雨持续时间来看,我们今晚绝对有得罪受了。”
“下雨好啊,下雨不就凉快多了。”
胖子念叨道。显然他比起高温蒸笼更愿意选择整个出水芙蓉的服务。
不过这场雨的劲头很是猛烈,前一场雨和它相比只能算上洒洒水的程度,前者还能叫下雨,这个就得叫做神仙们在上面过泼水节了。他们在找地方避雨的途中便遭受到了这场雨的袭击,要是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拧水,戚清估计她一个人就可以拧出两大桶,是直接浇进花里花都会被窒息而死的程度了。
最后他们只分别找到了两棵大树,躲在它们宽大的阔叶下。戚清和解语臣、黑瞎子、阿宁站在一棵树下,无邪、胖子、攀子和张启灵则站在另一棵树下。
胖子正嘟囔着这雨他娘的是不是龙王在天上滋尿,和无邪攀子打嘴炮打得热火朝天,然而没过一会儿,他眉头一皱,整个人奇怪地扭动了起来:“我草,怎么感觉身上突然好痒,我应该身上不至于脏到这个程度吧?”
无邪本来想笑他几句,但没想到下一秒自已也觉得痒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因此变得有些扭曲,那种在没有蚊帐的夏天额外熟悉、但现在被放大了数倍的瘙痒感让他终于顿悟:“他娘的,是虫子!”
所有人一下子站了起来,看见树干和树根间密密麻麻的小虫后,便直接冲进雨里,在大雨中寻找新的地方休息。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终于在张启灵等人的仔细观察下,找到了没有虫子的大树重新落脚。
落脚之后,阿宁勒起自已的裤脚,将上面死掉的虫子用刀挑了起来,她眯着眼睛,快速打量了一番后,便朝其他人说道:“这是草蜱子,不想被他们传染热病,或者被咬下些肉吸点血的话,现在就要处理掉!”
闻言戚清扭头看向无邪,一把拽住他的衣服,嘱咐道:“你和胖子刚才那么痒,显然身上的草蜱子特别多,干脆你们俩绕到树后面去,互相把对方身上的虫子处理掉,这样比你自已弄效率更高。”
无邪觉得她说得在理,而且刚才他没说的是,自已甚至感觉某些比较隐私的地方也有瘙痒感,要是在队里两个女性面前脱裤子挖虫,那他的脸就可以不要了!于是他赶忙点点头,拉着胖子跑到了树后面处理虫子了。
这边戚清刚松开无邪的衣服,阿宁便拿着小刀凑了上来,看着戚清丝毫不变的表情,清秀的眉毛便往下压了压,很不客气地命令道:“……把袖子勒上去,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沾上虫子。”
戚清自已是没什么感觉,一般而言,像她这种级别的混血种,对于生物都会有着天然的压制,平时相当于一个天然的驱虫器——不过来了这西王母的地盘,她也不能用混血种的常理来判断这些生物,毕竟她无法确定这些生物有没有受到西王母的改造,被下达的保护领地的命令会不会超过它们因为血统压制而产生的恐惧。
因此戚清点了点头,将自已的袖子勒起,而阿宁在看清上面的情况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肤色略显苍白的手臂上,鼓起了几个大包,底下的虫子几乎将皮肤撑得透明,很是狰狞可怖,让人头皮发麻。
然而就是这样的状况,当事人的表情却还是跟没事人一样,只是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后,便和阿宁说道:“我觉得这应该是针对我这样的混血种的虫子,不然它们不会像吃自助餐一样吸得这么起劲——行了,快点处理吧,这还只是我的一条胳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