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摇了摇头。
“先生,不要再劝了。
这几年,我已说过许多次了。”
朱棣将目光从柳树收回,神色冷淡。
“殿下,袁柳庄之言从未落空过,您避不了的。”
道衍突然用力一提手中的鱼竿,水下的鱼钩也因为他的力道而跃出水面。
他顺势将鱼钩收回,抓住鱼钩上的鱼,转头说道,“就如这么多年,殿下从未在贫僧面前钓起过一条鱼一样。”
随后,道衍小心翼翼的将鱼钩从鱼嘴上取出,又将鱼放回了水池之中。
“皆是谶纬之言,何必当真。”
朱棣看了眼属于自己的那根漂,依旧静静的飘在水面上。
“贫僧曾问过殿下,殿下是信人定胜天,还是信天定胜人。
那时,殿下的回答是人定胜天。
自那时起,贫僧就相信殿下必定是应命之人。”
道衍再次将鱼线甩出,看着鱼钩沉入水底。
朱棣看着水面,像是没听到道衍的话一般,将心神全放在钓鱼之上。
就如同晋王府那般,燕王府占地也甚广。
这座钓鱼池位于王府西侧,池边除了那棵粗壮的柳树外,没有其他遮挡物,就连亭子都没有建造。
每次朱棣来朝,闲暇时总喜欢待在这個池边钓鱼。
可惜,他钓鱼技术不行,从未钓起过一条鱼。
也不知是他心思庞杂,让水中的鱼儿察觉到了,还是怎地,他就是钓不上鱼。
九年前,他与这位还不是北平大庆寿寺主持的道衍,也在这座钓鱼池旁一起钓鱼。
那时,朱棣只是觉得这名僧人乃是怀才不遇的奇才。
只是没想到,二人在相谈甚欢的时候,道衍突然提出要送他一顶白帽子。
吓得朱棣差点将手中的鱼竿扔进水里。
回想起来,似乎就是在他回答更信人定胜天之后,道衍说出了那句大逆不道的话。
那时候,朱棣还未曾称呼道衍为先生。
若非手里没多少人才,不然那时候朱棣一定会将眼前这位无所不通的全才秃驴给绑了,送到父皇那里去。
想着那些往事,朱棣心中哂笑。
他这位先生,才智双全,端是一等一的谋士。
比之父皇的刘先生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可惜,先生他一门心思想要送他一顶不属于他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