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岭从园外回来,带着最新的昭告消息,往正房而去。已经在这里住了半月有余,老爷和夫人亲自给这园子命名为“远志”
,虽然觉得文意不通,也不像个住宅名字,只是他也没有资格质问。
通报了一声在廊下等着,秋岭依稀听见房内老爷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竟不嫌棺材晦气,也不害怕?”
夫人接道:“这有什么,死人不作数,何况我可是个大活人!”
才刚听到了这两句没头没尾的话,便被传了进去。
“老爷,夫人。”
秋岭一礼:“新帝改年号为大邺,今年便是大邺元年,另外对于先帝的丧事、谥字追尊、皇陵入葬都已办妥,胡使臣也将不日入京与我大夏结盟。”
秋岭说完站立一旁,静听吩咐。
路安远微一点头,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你瞧我这个弟弟怎么样,亲儿子也就只能做到如此了!”
说完挥了挥手,叫秋岭下退下。
许宜行晃着脑袋用叉子扎盘子中的枣,也很高兴:“他那是等着赶紧把你的丧事办完,他就名正言顺回去做皇帝了,你美什么呢!”
嘴上是这样说,实则内心也松了一口气,新帝登基,就意味着路安远彻底退出了朝堂之中,总算能安定下来了。
“哎对了,你的年号是什么,我怎么没有听人提起过?”
“我?”
路安远指了指自己,又伸手捏住许宜行渐渐圆润的脸蛋:“你忘了,我朝皇帝年号以年为期,我登基时新岁已过,仍旧沿用了父皇的年号,死的时候也是去年之内,自然没有机会颁布新的年号。”
许宜行恍然拍了下头,去年光顾着逃命和生孩子,确实将这事忽略了。
“如此想来还真是不公平,好歹你也为大夏臣民做了这么大一件好事,连个年号都没留下,这谥号也是新帝追封的,长久传延下去,岂非日后便将你淡忘了?”
“日转月移,衰草残阳,等死的时候都是一抔土埋了,谁还在意这些身外之名呢?”
路安远想的透彻,什么名声大业,还不如眼前这盘香甜甜的红枣来得实在。何况这辈子想做的事情都做做到了,想得到的也都得到了,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你能这样想当然最好了,怕只怕过上几年你后悔了,到时候可不要说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我也不做你的替罪羊。”
“自然不会,只有没用的人才会给自己找借口。倘若日后我真的后悔了,便是起兵攻入皇宫夺了皇位,也不会怪你半字的。”
“哼,这还差不多。哦对,刚才说到我坐棺材去的苗州,其实你那些守城士兵已然够负责了,就连棺材板底都检查了,只不过影五的易容术实在厉害,所以便宜我了。”
“你受苦了。”
路安远并不怪她,当时的事情两人各有心思,实在没必要当成旧账翻。
“我也很好奇,你既然派人查我,那肯定去了车行,怎么会不知道我并没有到达小溪镇,而是提前下车了呢?”
许宜行在土匪窝的时候,就总想着这些追兵无用,这么明显的线索都查不到,实在废物。
“若不是你把车夫灭了口,我又怎么会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