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朋良之前一心当官,结果遭了几次打,差一点送了性命。这时候得了个秦王寨的兵马先锋,虽是流寇之辈,却也豪情万丈。进了陶湾,这个小小的村镇一下子兵马拥塞,别提自己多威风了。
他骑在枣红马上,提着三尖两刃刀,见人就问:“可见白莲逃往何方?”
仿佛他带领兵马与齐王氏打了一仗,齐王氏落荒而逃一般,而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朝廷命官,在奉旨剿贼一样,气势了得,那些人都识他,夸他道:“张老爷如今当官了呀!专门剿灭白莲的呀!”
他听了这话挺高兴,挺陶醉。可是,当他的家丁遇到他时,说的话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你道是怎么着?
齐寡妇攻了栾川县衙,开了粮仓,破了银库,全部分与栾川老百姓,又把县衙兵器库一扫而空,一路就朝陶湾来,只想把张朋良杀了,就朝信阳方向去。
她要与正在南阳与河南巡抚景安旗兵打得正激烈的姚之富等三军汇合,可是,她带领娘子军一路从栾川奔来,在狮子庙遇到了杨朝安的军队,正准备一战,可是杨朝安学习的是他的上司巡抚景安的那一套,见有白莲军队就赶快避开,等她们一过,又悄悄尾随。
结果是众多旗兵见了这些娘子军,不仅不打,反而朝树林里躲开,给她们让出一条道来。
所以齐寡妇是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张朋良的府邸。
谁知这张朋良已被彭泽已勾去了秦王寨,她找张朋良不着,发起狠来,一把火把张府烧了。
她又打听了张朋良的各处商铺房产,全部洗劫一空,别说金银财宝,就是山货铺里的一两百合干货,她也分给了穷人。能烧的都烧个干干净净,不能烧的砖头院墙,命令娘子军把墙壁推倒。
她还放出话来,她到了栾川,不是为打官府,也不是为挽救苍生,而是要取张朋良的狗命!
张朋良脸色苍白,问:“可如今王聪儿何处去了?”
那家丁道:“也不知是谁走了嘴,她得了老爷去了秦王寨的消息,带领那些女子浩浩荡荡朝秦王寨去了。”
张朋良听到“浩浩荡荡”
四个字,急问:“她们很多人吗?难道比我的队伍还多?”
家丁道:“她到了陶湾,到处颁发布告,宣扬女权,所过之处,命令那些大户人家的女人打开裹脚布,不准再裹小脚,又说女人乃人类之母,提出女人当家,男人倒插门。所以陶湾贫苦人家女子从者众多。”
“有一些女子害怕没有武功,不能像男人一样打仗,她就当场传功夫给这些女子,说也奇怪,经她一指点,那些原本手无搏鸡之力的女子力气大增,甚至超过男人。有一些人居然可以腾空到屋檐之上。”
“因此,一天之内,陶湾的女子三个走了两个,着实可恶至极。人数已到七八百之众。老爷啊,如今她烧了老爷的府邸店铺,我们这些下人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吃饭了。”
家丁聚拢来,十多个人泣不成声,都道:“如今老爷当了官,也分咱们一口饭吃吧!我们跟老爷你走。”
张朋良好不容易才因为水晶发了家,偏偏惹上了那齐寡妇,如今落得个躲雨的草棚都没有了,这当什么官呀?不过是秦王寨的一个打头兵而已。
他瞳孔增大,感觉喉咙里一股甜滋滋的味道直冲出来,刚说完“那就走吧”
四个字,“哇”
的吐出一口鲜血,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家丁们慌慌张张按他人中,揉太阳穴,过了一会,他才苏醒过来,大叫道:“王聪儿,日你奶奶,我这一辈子绝对与你不善罢甘休!”
李通见先锋停了下来,过来问事。见张朋良这副摸样,道:“张先锋不必多虑,想我那秦王寨多大,难道容不下你这十多个人?打起精神来,找个地方做饭吃了,等杨将军的旗兵一到,立刻回师秦王寨。”
他道:“就是给齐王氏十天的时间,她也到不了秦王寨,更何况我们的千百兵马,又加上杨将军的两百精兵?到那时候,她齐王氏不是在秦王寨树林被我的怪物打死,就是被我们拿了去。”
“到那时,你我封官进爵,皆成了朝廷命官,何苦这陶湾区区弹丸之地?”
于是,命令喽啰到陶湾各家各户做饭,稍着休息,等那杨朝安的两百兵马,可是,他们吃了饭,左等右等,还是不见影子。
张朋良急火攻心,巴不得马上到秦王寨去,与齐寡妇一决高低,焦躁起来,道:“我们自己走吧!等他个鸟将军干什么?”
彭泽已道:“大家稍安勿躁,打仗这事儿莽撞不得,毕竟杨朝安是久经沙场的人,多少有一些作战经验。如果两家合作,我们绕道回去秦王寨,而杨将军的人马从狮子庙攻击,白莲受到前后夹击,未必她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