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棠倏地想起来,在她失去意识前,曾有一道陌生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唤她的名字。
会是谁呢……
死后又以残念的模样过了一年,容清棠已经想不起那道声音了,一时没什么头绪。
不待容清棠深想,她忽然察觉了什么。
一道沉重的,被尽力压抑与克制着的呼吸声。
容清棠这才注意到身旁的卫时舟有些不对,她下意识站起身惊道:“您怎么了?!”
卫时舟像是正艰难地忍耐着什么,薄唇紧抿,眉心蹙起,面上染了一层薄汗,脸色也变得像是沉疴重疾下的病人,苍白得不成样子。
像是很疼。
“无事。”
卫时舟已经稳不住自己的声音,却还是勉力平静道。
容清棠看得出他是在硬撑,着急道:“您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还是身上有伤?”
她方才陷在回忆里入了神,竟不知他到底忍了多久。
卫时舟怕自己开口时更沙哑的声音会吓到她,只好摇了摇头,示意都没有。
“那这是怎么了?”
容清棠顾不上礼仪规矩,连忙扶着他坐下,随即稳住心神道:“您等一会儿,我去找人来。”
容清棠说
完便准备去找群青他们或是跟在卫时舟身边的人,但她甫一动作,还未跑进雨里,却被人隔着衣衫握住了手腕。
“别去。”
卫时舟声音喑哑道。
别走。
“过会儿就会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老毛病了。”
容清棠感觉到攥着自己手腕的力道重了些,她心里再着急也只能软下声音劝道:“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不能硬撑着,我得让人去请太医来。”
卫时舟眸底晦暗地望着她,喉结轻耸,心底终年被掩藏得很好的贪念还是忍不住掀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他手腕微动,顺着她腕间的衣料往下,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柔荑握进自己掌心。
“过会儿就好,不必去。”
卫时舟手上轻轻紧了紧力道,低声说。
她的身体本就不好,绝不能再淋雨。
一瞬的微怔之后,容清棠问:“是不能让旁人知晓吗?”
他是皇帝,身份实在特殊。
卫时舟“嗯”
了一声。
卫时舟知道自己并没有受伤,这些钻心蚀骨的疼痛只是前世自她离开后他每回看到雨时便会有的下意识反应,没有任何医者或是汤药能起作用。
这些白骨离肉般的痛楚能提醒他自己当初错失了什么,让他得以无数次地体会,或许如她在那场雨里受过的一样的疼。
卫时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他甚至求之不得。
方才被他握住手时,容清棠曾有一瞬的愣神,却没有深究是否合礼。她曾经久在病中,知
道很多时候或许只是疼得厉害了,意识不清才做出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