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棠摇了摇头,如实道:“陛下把我带到了很安全的地方。”
怀文看了一眼陛下已经走远的身影,意有所指道:“陛下待你很好。”
容清棠神色微顿,和他解释:“或许因为我父亲曾是他的老师。”
怀文没说他觉得对或不对。
他能看出陛下对师妹的心思,但师妹似乎并未察觉。
怀文不知道陛下与师妹之间到底达成了何种约定,才会忽然定下了立后一事。但若今后师妹不愿继续待在皇宫了,即便代价再大,他和师父师娘都不会置之不理。
雨隐楼的小师妹,只需要做她自己想做的事便好。
他把手中提着的一个方形木盒递给容清棠,说:“本是贺你和离的礼物,如今看来,应转而贺你新婚了。”
看见盒子上特殊的墨迹花纹,容清棠惊喜道:“是那位老先生制的颜料?”
怀文点了点头,道:“我用
几篇诗文从老先生那儿换来的。”
旁人都称赞青里的画用色大胆独到,但除了画技之外,颜料也格外重要。容清棠喜好收集各色特殊的颜料,再挑选合适的用于自己的画作中。
而她一直想要的这套颜料出自一位已经年迈的调色匠人之手。
因为制取这些颜色特殊的颜料的工序实在复杂,他定下的规矩是每五年只出一套颜料,且不分先后,只卖给有缘人。
容清棠实在心痒,曾多次去长安城外拜访过老先生,但他每回都说五年之期不可废,只答应眼下这个五年里正在制的颜料会留给容清棠。
“老先生和我说明年年底才能制取完,师兄的诗文却能让老先生愿意提前,”
容清棠难掩愉悦道,“看来还是得多读书才行。”
她也知道老先生喜读诗文,但她在这方面确实比不上怀文师兄。
怀文解释道:“答应给你的那套颜料还没制完,这套是老先生之前制好,原本准备留着传给他徒弟做为标准的。”
“得知我也是想送与你,又见你实在喜欢,他才拿出来给了我。”
“那岂不是更为难得?”
工匠们传给徒弟作为标准的东西都是优中选优,精益求精的。
容清棠拿着那个盒子爱不释手,既想现在就打开来仔细看看,又担心在外面会失手弄洒。
怀文转述道:“老先生说他的徒弟很有天分,也很用心,才几年便已学得很好,应已用不着他留的这份
了。”
“他还说等他百年之后,你需要颜料时可以找他唯一的徒弟。”
“师兄可曾见到老先生的徒弟?”
容清棠问。
怀文:“你也见过。”
“老先生说他的徒弟并非工匠,家住在长安城里,名叫卫时舟。”
闻言,容清棠猛地抬起头,将目光从做工精致的木盒上收回。
老先生或许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但怀文和容清棠却再清楚不过。
宫里的工匠何其多,卫时舟怎么会亲自去找老先生学制取颜料?
“老先生这一生本不打算收徒,但他几年前每日都从城里去找老先生,想尽办法才说服了他。”
怀文补充道。
老先生还告诉怀文,容清棠第一回去拜访他遭拒之后不久,卫时舟便出现在了那个小山村里。
但怀文只点到为止,没有把这个“巧合”
告诉容清棠。
藏匿许久的情意,或许应让陛下亲自表露,或者等师妹自己去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