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连大婚那日都是自然而然地各睡各的,容清棠没有做过要与卫时舟同榻而眠的心理准备。
是以忽然意识到此事,容清棠的心不由自主地有些乱。
她悄悄侧首看了卫时舟一眼,又在察觉他似乎即将与自己对视时立马收回了目光。
温兰和怀荆先起身准备离开,回卧房之前还不忘提醒这些小辈们:“早些安置,别睡得太晚。”
师娘的话音落下时,不知是错觉还是心虚,容清棠觉得她似乎有意无意地看了自己一眼。
容清棠莫名心里一紧,下意识答道:“师娘放心,我们会早些休息的。”
温兰不知是不是看穿了什么,眉眼带笑地轻轻揉了揉容清棠的头发,才和怀荆一同离开,留这些小辈们再聊一会儿。
捕捉到容清棠如释重负般极其细微地轻吐了一口气,卫时舟朝她看去。
但他很快便敛回了眼神,没有表露出什么。
因为他发现,容清棠在紧张。
卫时舟轻掠了一下眼皮,隐约猜到了什么。
“师兄,你跟我们讲讲你之前去西南的见闻吧?”
容清棠状似轻松地对怀乐说。
“我已有好几年不曾去过西南了,那边的变化大吗?”
怀乐原本以为师妹会听师娘的话早些回房安寝,但听她提起了这个话头,他便也兴致高昂地同她讲自己前去西南时的趣事。
怀文与卫时舟之间摆了棋盘,两人在怀乐与容清棠身旁对
弈,不时参与他们正在聊的内容。
待怀乐把自己能想到的趣事都说得差不多了,容清棠又转而问怀文:“师兄,你在都察院任职以来,还顺利吗?”
怀文将指间的棋子落于棋盘上,温声道:“还算顺利。”
怀乐打趣道:“师妹你这话问的,当着陛下的面,难道怀文师兄还能说自己无法胜任吗?”
“就算遇到了棘手的事,恐怕也不会在此时说。”
容清棠不自觉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卫时舟,轻声说:“也是。”
卫时舟失笑道:“莫非都以为我容不得官员说实话?”
“怀文是在自谦。他在都察院的差事办得很好,是为能臣。”
“微臣惶恐,陛下谬赞了。”
怀文适时俯首道。
卫时舟落下一子,结束了这盘棋,温声说:“在家中无需再行君臣之礼。”
怀乐看了看棋盘上的局面,道:“妹夫和师兄明日还要上朝,早些回房歇息吧。”
容清棠神情微变,也知道不能继续耽搁了,便没再说什么。
但两位师兄都离开后,容清棠和卫时舟一起往自己的卧房走去时,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脑海中的思绪太过繁杂,容清棠一时理不清楚,抓住一条线头后便和卫时舟说:“你明日还要上朝,先回房休息吧。我想和柔蓝再聊一会儿,说一说她和群青的婚事。”
若他能先睡,她回房时或许心里能平静一些。
闻言,跟在不远处的柔蓝脚步微顿
,不自觉抬眸看了身侧的群青一眼。
卫时舟并未多说什么,只提醒道:“夜里凉,别聊得太晚。”
“好。”
容清棠连忙应下。
待卫时舟继续往前走,容清棠对群青和绿沈说:“你们跟着陛下,我和柔蓝单独说会儿话。”
卫时舟没带他身边的宫人来状元府,容清棠便让群青和绿沈跟着他。
“是。”
群青和绿沈拱手应下,旋即跟上了陛下。
群青和绿沈已在禁军营入职,今日本不必跟着容清棠回状元府。
但卫时舟提前计划好要带容清棠去郊外游春时,群青和绿沈便主动请命,想做这次的护卫。
卫时舟也清楚,比起别的护卫,由群青和绿沈跟着,容清棠会更自在些,不会下意识一直以皇后的礼仪严格要求她自己。
见群青和绿沈跟了上来,卫时舟知道容清棠应的确有话要与柔蓝说,不只是想暂时支开他。
容清棠和柔蓝慢慢地走在最后面,见卫时舟和群青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容清棠柔声问:“决定好了?”
柔蓝点了点头,轻声说:“嗯,我也想嫁给他的。”
“原本宫中的女官要出宫后才能嫁人,但陛下说你与群青特事特办,只要不耽误每日的差事便好,成婚后还可以在宫外置办自己的宅子。”
容清棠细细地说着。
这些话群青已先从陛下那儿得知了,今日在游春时也告诉了柔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