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季末尾,下了最后一场陡急的春雨。
自从嘉仪郡主两日前来过之后,江瓷月这几日精神都比往日好些,只是还是不太爱说话,更多时候是盯着一处发呆。
这日的江瓷月又懒懒地趴在窗沿,就着开着的窗伸出一只手,迎接那些被风吹到檐下的清凉雨水。
“姨娘,不要贪凉了。”
如云拿着一袭毯子给她盖上。
“不凉的。”
江瓷月细长白软的手指被蒙上一层细小的水雾,看着窗外湍急的雨势,将院中的一切都浸透湿润。
而这平静和谐的雨幕闯入了一个打伞的人,男子身形颀长,伞柄由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步伐中带着从容不迫。
虽然见不到被伞面掩住的脸,但江瓷月还是认出了来人。她趁着撑伞之人还不曾看到她,及时收手转头躲回屋中。
“如云,我有些困了,想睡会儿。”
江瓷月说完又改了口,“就说我已经睡下了。”
如云被她弄得有些懵然,什么叫想睡了又已经睡下了。
江瓷月顾不得解释就要在榻上躺下,但看着那扇半开的窗,又起身去关窗。
她刚将手放在窗上想要悄悄将其关上,方才见过的那双修长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背上淡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
江瓷月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窗想要抽回手,但没能如愿,反倒是将那半开的窗全打开了,露出裴砚安冷峻的面容。
他的神色淡
漠,许是晦暗潮湿的天气让他周身染上几分清冷。
江瓷月咬住下唇,不知该说什么,心里还藏了几分心虚。
裴砚安手上还拿着伞,雨水顺着伞面往下滚落,他看了眼被自己握住的手,掌心感觉有些许的湿意,“不是说睡了吗?”
江瓷月垂下眼,他果然听到了。
如云看到大人突然出现在窗外也是吓了一跳,连忙给姨娘找补,“姨娘刚觉得困,本来是已经睡下了,是奴婢疏忽没有关窗,还劳累姨娘自己起身去关。”
裴砚安似笑非笑看着江瓷月,“是吗?”
江瓷月此刻只能硬着头皮顺着如云说的话往下说,“。。。。。。是的。”
“也好,我今日有空,便来陪你一起睡会儿。”
裴砚安松开她的手,将伞立于门边后转身往屋内走去。
江瓷月收回手,胡乱将那只被握过的手在毯子上擦了擦,不凑巧的是这一幕又被裴砚安看见了。
她轻抿唇,开口解释,“是手上有雨水。”
不过这个解释怎么听都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在里面。
裴砚安看她一眼,对如云说道,“下去吧。”
如云依言退下。
江瓷月有些不愿让如云离开,独留她与裴砚安独处,但碍于自己现在的处境,她没有出声。
裴砚安先是褪去沾了外边雨水的外衣,这才来到江瓷月面前,看着她有些不安的脸色,他心中隐隐有些无名火。
“不是困了吗,去床上睡。”
江瓷月见他要来
抱自己,连忙掀开毯子准备下榻,“我自己可以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