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夕月从冰凉的地板上悠悠醒过来,天已经微微透亮了。
她坐起来靠在床边,用力地甩了甩头,双掌盖在眼睛上,手指顺着鬓角插进头里,狠狠地摁压头皮。
她恍惚地记得,自己一直在哭,哭着哭着就累了,然后倒在地上睡着了。
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一切都没变,她还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慢慢煎熬,苦苦挣扎。
她走出房间,客厅里很安静,依旧是干净整洁的。
她慢慢地转了一圈,想找点事情做,却现所有东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厨房的垃圾袋都换成了新的。
她走到玄关,几双鞋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上,一张纸条忽然从鞋柜上飘落下来。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梁夕月瞬间泪目,她知道这词,刻骨相思,如诉如泣。
她叹了口气,擦了下眼泪,打开了客厅的灯,灯光瞬间刺痛了眼睛。
她拉开房门,过道上空无一人,正要把门关上,却瞥见门外右侧露出了鞋子的一角。
她吓了一跳,一手扶着房门,微微探出头去看了一眼。
秦宇阳坐在地上睡着了,双手紧紧抱着背包,身子斜靠在墙壁上,两只脚直直地抻了出去。
她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涌了出来,不由地把门推开,两脚迈了出去,蹲跪在他身前,伸手抚摸他的头。
秦宇阳惊醒了,睁开惺忪的眼睛,看见了梁夕月。
“学姐,对不起。我。。。。。。”
他的眼眶中瞬间涌出了泪花。
梁夕月伸手掩住了他的嘴,猛地俯身过去,把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
她把脸颊轻轻地贴在他的头顶,手缓缓地抚摸他的脊背,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我以为你走了,以为又剩下我一个人了。”
她口中呢喃低语。
秦宇阳慢慢地推开她,仰头端详起那张清秀的脸。梦中曾无数次出现过,刻骨铭心的熟悉。
梁夕月忽然笑了。她牵起秦宇阳的手回到屋里。
秦宇阳脱了鞋,站在玄关,微微呆。
梁夕月又牵起他的手走进卧室。
卧室没有开灯,有些静谧,又有些迷幻。
梁夕月背对着他,抬手在胸前一阵摸索,微微扯了一下,上衣从肩上滑落下来。
秦宇阳急忙转头看向窗外。
过了一会儿,梁夕月没有动静。
秦宇阳不由回头看向她,当视线触到她的脊背时,心头猛地一震,几道纵横交错的疤痕透出胸衣,从肩胛往腰际延伸。
“学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宇阳颤抖着问。
梁夕月缓缓地转过身来,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胸衣下方,肚脐上方,右肋至腰际之间,赫然又是一道长长的疤痕。
秦宇阳猛地走上前,抓住她的肩膀,目光中像要喷出火来,颤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梁夕月挣脱了他的手掌,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坐倒在床边。
秦宇阳从地上拾起衣服,裹在她的身上,遮住了她的胸衣和肩腹的伤痕,然后慢慢地蹲跪在她的身前。
梁夕月目光直视前方,有些空洞无神,脸色有些迷茫又有些挣扎,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说话。
研三那年寒假,梁夕月跟导师请了假,回家探望家人。
回家的当晚,父亲很高兴,张罗了一桌子她爱吃的饭菜,一家四口开开心心地吃了顿晚饭。
吃完饭,梁夕月想去河边走走,那条守护小城的河流,是她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地方。
在她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被三个小混混堵住了。
那几个混混口中污言秽语,对她动手动脚。
她心里害怕,拼命想跑,但不小心摔倒在地上,那几个混混像对待猎物一样,把她拖回到了巷子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