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需要漫长而艰苦的调试过程,所以陈康从博二到博三足足一年了,还在调试。
甚至博四一整年、博五上半年都还要继续。
陈康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煞白起来,他手脚冰凉。
他一直都知道,景明和他在做同样的事情。
举例来说,假如有十万组参数,陈康用的是枚举法,一个个尝试,直到找到一组能够让能量逸散最少的参数,或者参数区间。
而景明做的,是在茫茫数据海洋里,直接挑中了三个参数,然后再进行拟合。简称,撞大运法。
“你们哪一套设计方案出来的能量留存率最高”
陈康深呼吸一口气,干涩着嗓子问,“最高是多少”
景明看着他,直接说,“27”
有那么一瞬间,陈康脑子空白、手脚凉、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
他哆哆嗦嗦,又哭又笑,“27,27”
。
不断的重复这个数字。
“我折腾了两年,最高的一套设计方案,不过才21”
这就是科研最残忍的地方,景明很努力,几乎是长在实验室里。但陈康就不努力吗他每日早七晚十二,日日如此,全年无休。
所有人都很努力,所有人都很聪明,但有的时候,缺的就是那么一点运气。
陈康抹抹脸,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你是怎么想出这套设计方案的运气吗”
问到最后三个字,难免带着些尖锐的诘问和愤怒。
任谁一觉醒来,原本没看在眼里的业余选手突然完成了你搞了两年的课题,都要不高兴的。
陈康还能维持住自己的风度,没崩溃,已经很好了。
“师哥”
,景明轻轻喊了他一声。
“不是运气”
,裴兴越突然插嘴,“方案一是22,二是27,三是24”
。
陈康混沌的脑子仿佛被重锤打了一下。
三套方案,每一套都比他高,如果要用运气来解释,未免也太牵强了
“你怎么做到的”
,陈康百思不得其解,“光源能量留存率与许多参数都有间接关联”
。
“光是一个镜片的倾角,按照o1度算,那少说也有几百种选择,更别提这是十几个镜片啊那就是几百的几十次方,这个数字庞大到我都数不清有几个零”
陈康随口举了一连串,“更别提除了镜面倾角,还有镜片相对高度、镜片形状、焦平面偏差、有效焦深”
“为什么你随便设计三套方案就能够得出这么好的结果”
他迷茫的看着景明,就连裴兴越都很感兴趣。
被四只眼睛盯着,灼热的目光全都粘在他身上,景明垂下了眉眼。
“师兄,你们都是做理论研究的,很少有人是工程实践与理论研究并重的”
。
陈康更迷惑了,“难道搞工程就能帮我设计出最佳方案”
“不是”
,景明失笑,“我们用的机床多数是五轴的,轴越多,数控机床的精度越高,能够制作的零部件就越精良”
。
“但我如果要做镜片研磨,我一定会用三轴,乃至于轴更少的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