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云舒杏眼微微眯了下。
她从不认为自己与赵无眠有交情,就如她所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说了对你只是好奇,那确实就是如此。
两人实际上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对观云舒而言,赵无眠就是个欠她两个人情的陌生人……她今天对赵无眠感到好奇,会去细细观察他的为人处世,行为逻辑,明天兴许又会对其他的什么感到好奇而转眼将赵无眠这个陌生人抛之脑后。
但赵无眠此话一出,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久久回荡在她的心尖儿,她说不清自己心底是如何想的,只知自己开始好奇起赵无眠今后的江湖会是什么样子?
是血雨腥风,横死街头,亦或是功成名就,权倾朝野?
观云舒不清楚,但她心底隐隐希冀,像赵无眠这样的人未来的江湖路必然会是一片血雨腥风,但不该是横死街头。
小尼姑搁那儿蹙着柳眉出神,也不说话,赵无眠便轻轻摇头,从她身上移开视线,抬手将雪枭叫来,回到破破烂烂的里屋翻出纸笔,用毛笔字歪歪扭扭写了几句话,塞进信筒让雪枭抓住。
“将这封信给燕九,我救了他老婆闺女,他就得拿出吃奶的劲儿帮我们回京……他好像还是江湖交际花,人脉挺广,有什么人情都让他用在我身上吧。”
说罢,赵无眠才拍拍雪枭的脑袋,示意它赶紧飞走。
雪枭甩了下脑袋,不满地挥了挥翅膀。
“早去早回,我还有事需要你帮忙。”
雪枭愤愤扭过脑袋,跟闹别扭似的振翅飞离。
随后赵无眠轻轻一跃,抬手将插在天花板上的长刀拔出,细细观摩,刀长三尺三,刀身狭长,遍布细密纹路却极重,掂量少许估摸能有十几斤,不愧是江白那等外功宗师的佩刀。
随手一挥,桌角当即被削下一片,但赵无眠却只觉砍个豆腐般丝滑,估计也是名刀,等回去可以问问人肉江湖兵器谱洛小姐。
在地上找到刀鞘收起长刀,赵无眠才看向妇人,“我给燕九写了信,估摸明天他就会叫好哥们来接你们娘俩,我待会儿送你们去客栈躲躲。”
“不会再有仇家找上门了吗?”
妇人抱着燕言,神情后怕。
“晋王不会想到江白居然会死在这里,因此我让燕九向外散播他被人追杀的假消息,晋王得知此事只会以为江白处理掉你们后便自行去追杀燕九……只要江白的尸首不被发现,那估摸也能瞒几天,足够你们离开太原了。”
这几天估计也足够赵无眠抢晋王的马了。
话音落下,耳旁便传来观云舒的声音,“我送她们去小西天在太原的佛寺吧,那里更安全,晋王不会搜查那里的……你还要处理现场痕迹吧?”
赵无眠眉梢轻佻,抬眼看去,观云舒已经来至屋前,站在雪中,神情平静望着他,没了方才蹙眉出神的呆萌模样。
“你不是不干涉江湖吗?”
赵无眠问。
“这是你的江湖。”
观云舒云里雾里说了这么一句话。
“意思便是我与其他江湖人不同,足以让你给我一些优待?”
赵无眠微微挑眉。
“自恋。”
观云舒淡淡回答。
“你这佛家子弟怎么骂人……不会让我再欠一个人情吧?”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