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放假还有一段时间。
和杜威教授讨论之后,李斯年似乎真的是有点脱胎换骨了,虽然晚上还是经常和布雷迪一起去Irishpub喝酒把妹,但是白天却总是泡在图书馆里查阅资料,准备论文。
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是美国最卓越的学术图书馆之一,藏书丰富,服务一流,总共设有23座分馆,分门别类的收藏各专业对应的书籍。
李斯年经常去的东亚图书馆中就有各样的中文书籍,流行小说、古典文学,甚至县志都可以找到。其中还有华国族谱、家谱、谱牒约95o种,是华国本土的图书馆以外藏品最丰富的图书馆。
李斯年突然表现得特别有进取心,整天泡在图书馆里看书。这可让布雷迪有点小失落,大白天的自己一个人也太无聊了,索性就跟着李斯年一块儿去图书馆了。
这让熟悉二人的老师同学们都感到新奇。
有一次,二人还在图书馆里面碰到了杜威教授,李斯年趁机还向他请教了几个论文中遇到的难题。
杜威教授看到他认真学习,虚心请教的模样,更加怀疑霍华德教授是在诓骗自己了。
看着李斯年,杜威教授越来越感觉满意,还特意给他留了私人电话号码,吩咐他有问题可以联系自己,或者直接去办公室和自己探讨。
经过不懈的努力,一周之后,李斯年准备好了论文的草稿.
而同时他也接到了两封来自家里的信件,一封是老爹李举人写给自己的,另一封则是出自未来岳父之手。
信中的内容倒还是其次,都是一些督促学习之类的老生常谈的话题。
关键是随信附带的支票,整整三千美元啊,这大大缓解了李斯年的经济压力,最近他都有点想要去饭店打零工赚钱的冲动了。
此时美国工人的平均小时工资大约在2o美分至4o美分之间,而平均每周工作时间要过5o个小时,因此,一个工人的周薪大约为15美元,月收入则约为6o美元。虽然不多,但节俭一些的话,也足以养活一个三口之家了。
李斯年搬到地下室后,这段时间生活过得十分拮据,他没有跟布雷迪出去到处玩,而是每天安心的泡在图书馆里面,未尝没有囊中羞涩的原因。
连晚上去酒吧都是只能找各种借口不断让布雷迪请客.
李斯年从父亲的信中得知,能得到这么一笔巨款又是岳丈大人慷慨解囊的缘故,而岳丈大人似乎是听了未来妻子的建议。
岳丈寄来的信中,还夹着一张未婚妻新近拍摄的照片,女大十八变,照片中的小姑娘和李斯年出国之前看到的那张又有所不同。
这是一张全身照,一身学生装扮的女孩亭亭玉立,含苞待放。
岳丈大人在信中说,未婚妻今年也已经上了大学,因为等自己回国完婚的缘故,都快二十了还是单身一人,希望贤婿早日学成归来,尽早完婚云云,类似的话语前前后后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几遍。
李斯年翻了翻信纸,信上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贤婿安心”
几个字,他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页都写着两个字,是“催婚”
!
这让李斯年一阵心悸。
信和支票并不是通过邮局寄来的。
虽然华夏在1914年就加入了万国邮政联盟组织,可以通过国际邮政系统寄送信件,但是信件可能需要经过数周甚至数月的时间才能到达。而且,信件在传递过程中遇到丢失或损坏的风险也很高。
因此,通过熟人代传信件还是此时的主要通信方式。
信是一群从华国新来的留学生代传的,代传的人叫梁诗秋,祖籍也是浙省的,毕业于清华学校,比李斯年小三岁,但是人家已经开始在国内的杂志上表文章了。
李举人年轻出仕的时候和对方的爷爷打过交道,因此拜托对方捎来信件。
和梁诗秋同行的几人,也都是准备来米国攻读博士学位的高材生,有许笛山,闻易多等人,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士,叫谢晚营。
几人中要数许笛山年纪最大,他比众人普遍大了八九岁,他祖籍是华国t省的,在甲午战争t被倭人占领后,举家迁回了大6。
许笛山在中学毕业后曾经教过几年书,后来又考取了燕京大学文学系,他这次是准备来哥大学习哲学的,巧合的是导师就是霍华德教授,因此他向李斯年请教了很多有关哥大的情况。
梁诗秋和闻易多则是选择去科罗拉多学院学习文学,这是一所在米国颇具特色的独立学院。他的课堂人数从来不过25人,所有课程均通过研讨班的方式教学,教授甚至经常招待学生到自己家中进行学术讨论,以促进师生之间的互动。
谢晚营考取的是波士顿的韦尔斯利女子学院,她去那里学习英国文学,韦尔斯利学院和斯嘉丽所就读的巴纳德学院一样都是专门的女子学院,是米国东北部的“七姐妹学院”
之,学院致力于培养改变世界的优秀女性。
顺便说一句常凯申的夫人就是韦尔斯利学院的校友。
看着几人,李斯年不禁有些自惭形秽,他当初可是靠着大哥各种找人托关系,写好了推荐信才来的米国,这些人怎么这么厉害啊,不过也好理解,华人在学习上好像没有几个民族能赶得上啊,对比之下自己都是拉后腿了。
李斯年有了钱,顿时又阔气了起来,他介绍布雷迪和几人认识之后,就请几人去哥大附近最好的西餐厅大搓了一顿。一顿饭花了十几美元,让几人咋舌不已,大呼破费。
等他们跟着李斯年回到他的地下公寓的时候,看到逼仄的住宿条件,众人还以为李斯年平时生活上也是十分节俭的呢,再一次为他刚才的出手大方所感动。
梁诗秋却注意到了墙角书桌上装订好的论文初稿,他不自觉的读了出来:“Butterf1yeffect。”
他知道李斯年是学习哲学的,看到这个怪异的名字,他就问道:“《蝴蝶效果》,这是什么哲学词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