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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破斧沉舟(第1页)

回到静安阁,李永宁有些呆滞地坐在胡凳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本以为会需要很长时间,谁知才不过几日。

她无意识地揉搓着自己的小指,每当她思索时,便会下意识地做这个动作。

阿杏见她回来,立即上前,看李永宁有些心神不宁,便担心地问道,“殿下,可是哪里不适?还是太后那里为难你了?”

李永宁回过神,淡淡道,“无事。”

她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皱眉道,“这两天别去德阳殿那边,也莫要去迎春宫,更不可拿万年之事当作谈资。”

阿杏有些不解,“为何?大家都在说,连涮恭桶的小黄门都知道这事了。”

李永宁瞥了她一眼,“你听我的,不可胡言,当心惹祸上身。这几天安分一些。”

倒不是李永宁怯懦了。万年出事,定然会发现账簿失踪,难说会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如今明哲保身才是上上策,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只会徒增麻烦。

虽然李永宁不许阿杏在外讨论万年的事,可宫里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这么劲爆的消息了,虽然被李宏压了下去,可现在整个洛都都知道万年发生了什么。

李宏迫于压力,夺了岑允的爵位,贬为庶人;岑贵人降级为美人;万年禁足迎春殿,无召不得出。李宏还责令徐文姬尽快给万年择婿,早些把她嫁出去,可此事一出,又有几家贵胄愿意尚这么一位名声都臭了的公

主呢。

第二日去嘉福殿进学时,原先还凑在万年身边的那群官家千金,如今也对她闭口不提,唯恐跟万年沾了边,把自己的名声也搞臭了。人心难测,果真如此。

卫酒恐怕是最高兴的,她拉着李永宁便说个不停,

“宁宁,你可知道,我大父说申侯被好几个人参的时候,脸都吓白了。活该他,我大父早就看不惯他了,仗着自己姊妹在宫里受宠,便为虎作伥,各种坏事做尽,他那个儿子,跟他真是一个样,还强夺人妻,我呸,真是个人渣。”

“现在被贬成庶人了,我看他们还如何嚣张,听说跟他们有仇的,都要把他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卫酒说的渴了,喝了一大口水,又接着说道,

“你可知,这次让人吃惊的时,两派竟一同上书告发申侯,阿不,现在应该叫岑允了。从前宦官和士人不和,已经好几年没有这么一致过了,若不是他们一起上书,申侯还不一定能被废得这么快呢。”

李永宁怔愣,“你说什么?宦官也告发了岑允和万年?”

卫酒瞪大了眼,“对啊,你不知道吗?现在朝中都在津津乐道,好奇这个岑允到底是怎么做到同时得罪两派的。”

李永宁收声,沉默不语,下学后看班琯下棋也是心不在焉。

班琯皱眉看着明显走了神的李永宁,手上的黑棋一弹,准准地砸在了李永宁头上,手劲不大,但也足以让李永宁回神。

李永

宁顾不得扶额,赶紧看向班琯,语气带着歉意,“师父,是永宁走神了。”

班琯重新拿起一颗黑棋,放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是因为万年的事吧。”

李永宁眨了眨眼,没有接话。

班琯瞥了她一眼,又拿起一颗黑子,“申侯之事倒还是其次,朝上现在都在谈论宦官一派和士人一派,这风浪,掀得可不小啊。”

李永宁垂眸,“师父说的是。”

班琯忽然起身,走向书房,从阁楼上取出了好几本书卷,递给李永宁,“这些都是我近日对弈的心得体会,你拿回去仔细瞧瞧。”

李永宁惊喜接过,忍不住拿在手上翻看。“主傅写得真好,一点也不比那些大家差,若是主傅写书,定会传阅甚广。”

班琯眼睫微垂,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哪有那么容易。虽说后庆民风彪悍,对女子的限制也并没有那么严格,可女子写书出著,也照样是会被世人所瞧不上的,哪怕她才名在外,也不会对她破例。

当年她盛名传遍洛都,人人都说她是才女。可每句夸赞之后,都会跟上一句“若是个男子,必然能……”

这般的话语,好像女子拥有这样的才学便是浪费,只有男子才能将这份才能发扬出去。

求娶她之人都快把班府的门槛踏破,但她心里清楚得很,都只是为了面上光彩罢了,有几个是真正在心里敬佩她,倾慕她?

更别提她如今再不复往日韶华,

空有才名,每日虚度,这样的一眼看得到头的人生,是她年少时从未想过的。

她还记得刚及笄时,班父问她今后想做什么,她笑得灿烂,手握白眉笔,说要和阿父一样做史官,她要做当全天下第一个女史官。

班父却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不置可否,或许他心里也清楚,这样的愿望,究竟有多难实现。

李永宁见她半晌不回话,有些疑惑地抬头,正好瞧见了班琯没来得及收回的神情。她心思玲珑,自然知道班琯心里在想什么。

她看着手上的书简,班琯的字体豪放大气,落笔果决,全然没有一丝小家子气。行文流畅,各种典故信手拈来,文采斐然,句句都是真知灼见。

李永宁没说话,而是起身,在班琯疑惑的目光下执起白子,轻轻落下。

啪嗒一声,仿佛不是放在棋盘,而是放在了班琯心中最隐秘的那个角落。

李永宁直视着班琯,缓缓开口,“师父你瞧,黑子虽包围白子,可棋盘格子众多,并非没有生机。若是破釜沉舟,总是会有生路的,只是在别人眼中没能发现,抑或是,没胆量罢了。”

班琯霎时怔愣,看着面前的棋局,久久没有作声。

李永宁站在一侧,躬身行了一礼,“学生先行告退。”

正当她将要走出棋房的门槛时,身后忽然传来了班琯的声音,“李永宁……”

那声音顿了顿,就在李永宁以为它不会再继续时,她还是

听到了三个轻的好像会融进风中吹走的几个字,“谢谢你。”

李永宁会心一笑,不再回头,离开了嘉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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