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丢了魂!”
三伢子一个爆栗敲他头上,他现在可真是把绿芦当成了自己亲妹子看的,听不得旁人说她坏话。
“那她咋一直盯着咱腚瞧呢?”
黑脸大哥回身瞅着绿芦,见她又盯上了别人的腚,只觉得自己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三伢子也觉得绿芦这目光绿油油的,充满了贪婪,确实有些不太妥当,干脆开口问了,“绿芦,你一直盯着瞧啥呢?”
他没直接问她咋瞧男人的腚,怕她一个姑娘家的丢了面子。
村里最彪悍的妇人也不敢大庭广众盯着男人那儿瞧啊!
“我看这大树干呢。”
绿芦把最后一点窝窝头塞进嘴里,两眼放光地伸手,宝贝似的摸着树干,感受着干燥粗糙的树皮划过自己手心,“我看挺适合修建个房梁啥的。”
她一心扑在正处,三伢子瞪了那黑状后生一眼,得亏自己没直接问。
那黑脸后生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人没丢魂就好,“绿芦妹子,你如果要修房子,找我家啊,我爹就是木匠,让他直接在近村子的地方给你物色木料,绝对比这个好,这个下雨泡过,不行用的。”
“真的?”
绿芦眼瞅着材料和人工都有着落了,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船,闪亮亮地瞅着那黑脸后生,直把人瞧得脸色黑里透出了红。
“妹子,你别这么瞅着我,我家婆娘可厉害哩!”
黑脸后生往三伢子背后躲了躲。
又惹来一行人的一通笑话。
休息说笑好了,后生们帮着把野葛地里的野草清了一清,就背起了背篓往回走,因着来时体力好,又要一路打野菜绕了些,回去的路就走了更近的。
回去的路上是那个黑脸大哥带队,绿芦走在中间,小道土路两旁都是浓荫,风声、鸟鸣声和树叶摇摆摩擦的沙沙声,让人听着就觉得心神宁静,绿芦抬眼,看到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叶,在前面三伢子的身上洒落一片斑驳的阴影。
阳光晃了眼睛,绿芦眯起了眼,脚步踩在林中松软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一种远离尘世喧嚣的宁静与放松袭上心头,这是前世的她许多年没有过的感觉。
“咦?”
带头的黑脸大哥突然停下了脚步,绿芦仰着脸呢,没刹住,一脑袋撞上了前面三伢子的后背,被他精瘦的背脊撞得鼻子疼。
这鼻子可不比其他,一阵酸疼,绿芦眼泪汪汪地瞅着那黑脸大哥,今日出门,她没看黄历。
“噢哟,这棵野桃树咋被雷劈成这样了。”
“我还想着今年挂果好摘些打牙祭嘞,完犊子了。”
“还吃呢,没引起山火就算万幸了。”
后生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话,绿芦被他们谈论的说话声吸引,也顾不得鼻子疼,睁着朦胧的泪眼朝前看去。
只见脚下的黄土小路在前方豁然开朗,周遭的大树仿佛约好了一样,在前方一起消失,土路转弯的尽头,伫立着一颗已经干枯焦黑的桃树,显然是被雷劈中了,一大半的树身变成了焦黑,叶子全数燃尽,张牙舞爪地支棱着仅存的树干,诉说着当日的惨状。
“嚯,这木料也很难得啊。”
黑脸后生家中是做木匠的,对于木料颇有新得,上前摸了摸焦黑的树干,屈指敲了敲,听得木料竟然发出了金属敲击之声,足以说明硬度已经非一般木材能比拟的。
“你们别和我抢,这树我要了!”
黑脸后生双眼放光地前前后后丈量着树身尺寸,其他后生倒是没有这么在意木料,也随了他圈定这株桃树的归属。
绿芦瞧着这株焦黑的桃树,一些隐约的说法在回忆中显现。
桃树。
天雷。
这不就是她前世看的小说里写的,道长们都喜欢的雷击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