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柜子里翻出换洗的被褥和枕头,放在了小榻上一一摆好,孟南珺心里也是十分复杂,最后只能在床边放下帘帐和一层禁制。
于是等到顾枭将事情办妥,回来准备留一封信,告诉她明日直接去官府之时,就看见了昨晚自己睡的地方被叠的整整齐齐。
这么些年无牵无挂走过来,顾枭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就好像这世间所有的人都与自己无关,找不到半点联系。可今日他却起了一个荒唐的念头,那便是家中有一个人等着,倒也不错。
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顾枭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心绪发生转变,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瞬间又抿了起来。
要知道这婚事是个意外,孟南珺也完全不知他就是定南侯,此时她等着的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一个野男人。
即使这个野男人就是自己
。
心中不顺,甚至觉得孟南珺简直就是不检点,顾枭脸色一黯,险些就要过去找她理论,可好歹还是记着自己不可暴露身份,只能暗自憋气,闹得一晚上也没睡着,光想着日后怎么惩处与她。
总之和离是不行的,她一直惦念的就是一纸和离书,自己真给了,岂不是如愿?
于是等到第二天一早孟南珺醒来之时,就见一张阴沉的脸紧盯着自己,好悬没把她吓得从床上掉下去。
“你要做什么?”
孟南珺抱着被子往后缩去,一双眼中满是警惕。
“你想我对你做什么?0”
顾枭反问她。
孟南珺只觉得莫名其妙,拿着衣服一股脑跳下床,这就跑到了梨书那边换衣裳,一边换还一边骂骂咧咧,听得梨书一头雾水。
“一大早的,又是谁惹小姐生气了?”
梨书问她。
忙南郡却只是冷哼一声,想起自己还给人铺床叠被,就险些骂了自己。
“我就是觉得自己没出息,跟自己置气呢。"
梨书听得是一脸茫然,可最后也没问出什么来,只得去小厨房里替宋寒霜端了早膳出来。
等到吃饱喝足,再回到了自己那边,屋里果然已经没了旁人,孟南珺只觉松了一口气。
可在往里走,就见到桌上有顾枭给她的一封信,大抵是说官府那边都已经打点好了,她带着玉牌就能过去。
孟南珺当即就忘了那些一大早的不愉快,叫上梨书就准备出去。
却不曾想刚到门口,就
遇见了也要出去的李氏。
“二姨娘起的挺早。”
别管两人关系如何,孟南珺见人就带了三分笑意,也叫旁人挑不出什么错来。
李氏却深深地瞧了她一眼,片刻之后唇角也微微勾起,然而眼睛眯着,却像是在看什么有趣这东西一般。
“定南侯夫人这一大早的要去何处?”
她问。
孟南珺面色不变,回她:“咱们孟家没了往年的繁盛,认识的人也少了些,可我不敢忘二姨娘的嘱咐,这不是早上一起来就想着出去给侯爷选妾吗?”
听她这么说,李氏张口便轻嗤了一声,话中也带了几分意为深长。“也难为你有心,到现在还记着给侯爷找妾,就不知侯爷能不能享到这个福。”
“不过身为长辈,即便不算嫡母,我还是要提点你一句,咱们顾家的妻也好妾也罢,那都得是身家清白能配得上的,你可别因为怕这些人会跟你争宠,就胡乱选一个凑数,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带到府里来。”
这话说的着实难听,要是个脾气不好的,指不定就得吵起来。然而孟南珺虽脾气也不好,却没立即反驳,只拿一双颇有深意的眸子看她,然后缓缓勾唇一笑。
“乌烟瘴气我这几日见得多了,可不敢随意乱找,二姨娘且宽心就是。”
说完这句话,孟南珺就转头离开,只留李氏铁青着一张脸看向她的背影,目光之中晦暗不明。
“要婢子说,说二姨娘也还真好意思
,府里不三不四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没见她管?非要来管小姐的闲事,还摆着当家主母的架子。”
梨书不情不愿地说道。
孟南珺却嗤笑一声,“她哪里敢管那些人?这家里说到底还是顾老爷做主,只是懒得管她罢了,还真能爬到头上去?且看这就是,等到顾家出事,第一个反目的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