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渊最后吸了一口烟,将手上的万宝路掐灭,实在忍不住了,嫌弃的说道:“你们港岛的演员怎么都喜欢这个烟。”
“抽起来一股子臭脚味!”
“改明儿我给你拿几包华子,抽烟还是得抽华子,够劲!”
“哈哈。”
张国榕被吴渊逗乐了,眉毛一挑,伸手搭住吴渊的肩膀:“有的抽就不错拉!”
“走吧,下午还要跟着学修复遗体呢。”
说完,两人就勾肩搭背的往殡仪馆内走。
走到半路上,吴渊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一件事,停住了脚步:“对了,你那个大提琴就别学了。”
“我认真想了想,男主角的设定还是要改一下。”
“我们华夏人并没有什么大提琴情节,一开始我设定的时候有些太随意了。”
“男主角应该是个唢呐手。”
“一开始他是在京城的一个京剧剧团吹唢呐,后来剧团解散了,没办法维持生计的他,这才返回家乡,误打误撞中成为了一名入殓师。”
唢呐,作为华夏传统文化中的一种吹管乐器,具有悠久的历史和独特的音色,深受人们喜爱。
在京剧中,唢呐也是文场乐器之一,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不过呢,大多数人提起唢呐,第一个想到的其实并不是京剧,而是红白喜事!
正所谓,“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就是拜堂,曲终人散,人走茶凉。”
“唢呐一响,万人敬仰,伴你出生,送你死亡。”
“初闻不识唢呐音,再听已是棺中人。”
之前在写《入殓师》剧本的时候,吴渊没想到这茬,就直接将原版中的人设套用了。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在殡仪馆体验生活,让他突然想起来了,于华夏丧葬文化而言,既然要用音乐来做隐喻,唢呐怎么也比大提琴更靠谱啊!
是,原版《入殓师》里在几个特定的场合插入了三名曲。
分别是贝多芬的《欢乐颂》、勃拉姆斯的《摇篮曲》以及巴赫与古诺的《圣母颂》。
特别是电影中大悟为社长拉奏的《圣母颂》,旋律低沉,配合大悟在雪山背景下拉提琴的镜头,是电影的高潮之一,很唯美。
但是,我华夏自有国情在此!
张国榕拿着把唢呐,背对着雪山,来一震撼人心,让灵魂都颤栗的《大出殡》《哭五更》,也一点不差啊!
唢呐一响,华夏人刻在dna里的“出殡”
画面立马就能涌上眼前。
对于一部讲述华夏入殓师以及丧葬文化的电影,吴渊觉得用唢呐作为男主心态转变的隐喻,要比大提琴更加合适!
而且同样也能为男主角添加一条暗喻隐线。
唢呐,其实就代表了男主角本人。
原本是京剧团唢呐手的他,从一个京剧戏曲表演者,变成了入殓师,职业和心态生了翻覆的变化。
而他手中的乐器,也跟着经过了洗礼与转变,从为生者奏鸣,到为逝者送葬。
乐器本身没有变化,唢呐还是唢呐,但是吹奏他的乐手在经过了心态和身份的转变后,却带来了完全不一样的音乐!
这也契合了“音乐”
在人类社会诞生的初衷,那就是分享和传递人类喜怒哀乐的情感,并且为之共鸣!
当演奏者的情感和心态生变化,吹奏出来的音乐也会随着一起改变。
这也同时是在告诉观众,男主角还是那个男主角,唢呐也还是那个唢呐,但是心态不一样了,一切就改变了。
吴渊觉得这样挺好的,既有深度也有隐喻。
“张生,会吹唢呐吗?”
吴渊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张国榕。
嘴角微微抽搐,张国榕尴尬一笑:“不会。”
“那就去学,不需要学的多厉害,学几京剧和出殡常用到的曲子就行!”
导演最大嘛!
就算导演临时想要改剧情,那演员也只有听的份。
张国榕咬咬牙,点头保证道:“行,明我就开始学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