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放下酒杯,唉声叹气的回应一句。
要不是有赵平乱这个变量因素帮忙,不断的搞了将近一百万的巨款,且便宜的卖了一部分的兵器,唯恐明年也不一定能够有一战之力。
“孙大人,不是圣上急切,如今开封局势犹如风中残烛,城破只在旦夕之间。
闯贼残暴,烹杀福王,若是城破,周王断然不能幸免。
孙大人在庙堂对奏时也曾放出豪言,曰五千秦兵即可平灭闯贼。
如今秦军之势远高于五千之数,何故裹足不前?”
苏京一听这话,脸立马就黑了下来,催促中,带着几分国事为重的恳求,也带了几分敲打的意味。
孙传庭听闻此言,也是沉沉的叹息一声,再次感到局势之艰难。
原本赵平乱的到来,先是募捐到三十万两,随后又是因为一些私人矛盾抄家了钱施礼这个关中富。
经过这两轮搜刮,就算有杀鸡取卵的嫌疑,但总算让元气大伤的秦军有了重新恢复过来的可能。
可哪知,如此良性的势头,在圣上的眼中,在监军苏京的眼中,竟然还是慢了。
想想也是,如今大明内外糜烂,局势几如沸腾油锅,关中的这一口活水,又岂能降下这沸腾的高温势头?!
圣上急,监军急,他孙传庭,又何尝不急?
可是,急又能有什么用呢?
心情急切,还能急死闯贼不成?!
恐怕,越是急切,越是容易兵势混乱,最终千里败亡,彻底葬送大好局势。
眼见孙传庭避而不答,苏京也是心急如焚。
圣上旨意,要让孙传庭的秦军火出潼关清剿闯贼,孙传庭不答,很明显就是没希望了。
“孙大人,圣上赐下尚方剑,可以调遣一切必要军资。
如此,还不够吗?”
苏京让人请出尚方剑,这已经算是一种示威的过程。
见到这种腐儒派头,孙传庭在心中又是一声长叹。
苏京有尚方剑,他孙传庭,又何尝没有?
“如今这三边之地民生艰难,已经挤不出任何一粒粮米。
别说尚方剑,就算天子降下催粮的诏书,恐怕也只会逼得灾民造反。”
看着毫不懂军伍之事的苏京,这个在北直隶的清流名士,孙传庭也只能采用如此直接的方式回应几句。
此言一出,苏京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三边总督说出官逼民反的话来,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所谓,为君解忧,何惜此身。
这孙传庭说出如此危言耸听的话语,就是身为臣子的失责!
“孙大人,尽快出兵潼关,与左良玉将军一同东西夹击闯贼,这是圣上制定的基本战略。
孙大人应该考虑此事,也是唯一应该考虑的事情。
如果难就不做,那么还需要孙大人做什么?
如果不难,又需要孙大人,做些什么?
除此以外,本官此行而来,就是为了替圣上核查孙大人在关中之地的剿匪情况。
圣上嘱咐,特别是那位军功斐然,冠绝三军的赵平乱将军,一定要好好的当面欣赏一番他的绝世武功。”
眼见快出兵潼关的事情谈不拢,苏京索性也就不谈了,直接撂下一句定性的狠话。
他孙传庭负责快出兵潼关,他苏京负责监督孙传庭快出兵潼关。
不管千难万难,这就是崇祯帝所下达的圣旨,无论如何都要执行下去的。
还有就是核查赵平乱的军功问题,看看这孙传庭是不是在胡乱的培植党羽,在关中之地做一些花花肠子的表面文章。
对于苏京近乎于绝情的蛮横态度,孙传庭听得是心惊肉跳,以至于有点心如死灰之感。
好不容易才在关中之地经营出一点欣欣向荣的局面,可转瞬之间,就要被送出关外当炮灰。
就算有天大的家当,也不能如此的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