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荣淑惠成亲当晚,丰时升决绝地离开丰家。一走,多年了无音讯。再回来,已是富甲一方的药材商。去年捐了一个官,做起了七品文散官,还搭上了官盐这条路子。
跟着他,后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姁妤是苦出身,对苦日子有一种从骨子里的害怕。她不愿意跟荣淑惠杨惟诚去过平头百姓的日子。
好在荣淑惠十分理解。
她手上多了一对玉镯,前几日都没有。以她张扬的性子,约莫这手镯不是从箱底翻出来的。
是今日出去新买的?
齐怀霜又往下扫了一眼。
姁妤心情好,来回地晃着手腕,玉镯晶莹剔透,泛着光。
喜欢花钱,没什么。
喜欢往外跑……
萧亭尘也不管管。
齐怀霜收回目光。
眼前浮现她在身下的模样。
她的滋味,她的嘤咛……
杀了萧亭尘后,把她绑走。锁住她的琵琶骨,把她钉在床上。
齐怀霜攥紧手中的书。
他继续念:“……大夫不掩群,士不取麛卵……”
音调平稳,不疾不徐。
像废弃的古井,无波澜,无生机。
广仁寺杂役每月三钱纹银。
十钱纹银为一两纹银。
十两纹银换一个金锱。
杨惟诚用半年的工钱买了一支蝴蝶牡丹金天嵌宝银簪。
时下最流行的款式。
姁妤一边伺候荣淑惠梳洗,一边把簪子夸到天上去。
荣淑惠笑盈盈的。
莺娘捧着广窑防钧釉楸叶式洗,站在小丫鬟们的前面。悄悄地往荣淑惠的发髻上瞄。
……没看出这支簪子的奇妙之处。
但她照着小丫鬟们昨日教的「姁妤姐姐夸什么,你就跟着夸什么,准没错」,大起胆子附和着。
荣淑惠心里清楚莺娘在示好。她娘家富,嫁妆厚,心又善,性子软。出手一向阔绰。多养一个莺娘无非是洒洒水。
她温婉一笑,对莺娘招招手,待莺娘过来,说:“你刚来,顺手的东西少,又不能像姁妤一样能自由出府。免不了托人买进来,手里有钱好差使人”
她转头吩咐莺娘:“拿二十两给莺娘”
莺娘眼睛蹭地亮了。
府里的姨娘小姐少爷的月钱都是二两纹银。楚琯得萧亭尘宠爱,想要什么撒一句娇就能有。徐眉睫娘家有钱,有一双儿女,一个月领三份月钱。
只有她……
莺娘眼圈有点红。
终于不用到处去讨她们用剩的香料布匹了。
姁妤使劲一戳莺娘,说:“傻站着干嘛,还不说两句好听的话让夫人的银子听个响”
莺娘刚要行礼。
荣淑惠说:“罢了罢了,这些就不必了。有什么需要的跟你姁妤姐姐说”
莺娘感激极了。
她十分激动地要帮着姁妤做这做那。
一瞥,发现姁妤小臂上的印记。
她傻傻地问:“姁妤姐姐,你的小臂怎么了?”
荣淑惠看过来。
姁妤云淡风轻地说:“天天听老头念经,烦到没看路,碰了一下,不碍事”
莺娘“喔……”
了一下。
梳洗完毕,莺娘和小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荣淑惠说:“匣子里有紫云膏,你拿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