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便不是剪剪头发这种仅让她丢人的小打小闹了。
江柔的父亲是笑面虎,母亲是假好人,偏她如今性情古怪,喜怒皆形于色,最好引导与激怒。
“您可得把您的乖女儿看好了,不然到时辱没了皇家颜面,谁也下不来台。”
江殊澜淡声说完,未及行礼便起身离开了皇后金碧辉煌的宫殿,无视她难看的脸色。
再待下去,她觉得自己要么会忍不住质问她当年的事,要么会憋闷难抑。
现在还不是彻底与这对蛇蝎夫妻撕破脸皮的时候。
江殊澜走到母后的延乐宫时,发现门口已无人值守,院内荒草丛生,俨然像是一座冷宫。
她记得前世自己出城养病之前曾来看过一回,并非这副场景。
走进正殿时,江殊澜看见临清筠正在细心清理祭桌上厚重的积灰。
江殊澜沉默着靠近,一言不发地与他一起整理破败凌乱的大殿。
江黎登基后曾多次亲自去皇陵祭拜江殊澜的父皇。情深义重的名声立下后,便连面子功夫都不再做了。
临清筠知道江殊澜此时心绪不佳。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安静地陪着江殊澜一点点仔细将先皇后的寝宫清理干净。
许是觉得江殊澜已无足轻重,除了表面功夫外,江黎已不再顾及她的感受。他不仅让她的家成了这副模样,还打算让她去北武国和亲。
或许那把龙椅,他也不需要再坐下去了。
临清筠暗自思忖道。
江殊澜一直在延乐宫的台阶上静坐到夜幕深垂。
“我们回去吧。”
江殊澜低声道。
临清筠点了点头。
“不想走路了,你抱我。”
江殊澜朝他伸出手。
临清筠双手穿过江殊澜的膝弯将她抱了起来,足尖轻点便带她跃上了屋顶,很快掠过宫城,回了将军府。
两人换好寝衣相拥在床上躺下后,江殊澜才在深沉的黑暗里埋首于他的怀抱,声音闷闷的:
“临清筠,我好难过。”
听出她声音不对,临清筠忙轻
托起她的下巴,果然发现瓷白的小脸上已经有了泪痕。
他心疼地轻吻她的眉眼,又小心翼翼地吻去她晶莹的泪水,柔声劝哄道:
“乖,我在。”
“我想父皇和母后了。”
听见他的安慰,江殊澜忽然忍不住委屈,带了哭腔。
“他们是那么好的人,那般信任他。”
“他却……他却……”
江殊澜哭得越来越厉害,已词不成句。
临清筠爱怜地轻抚她的乌发,语带疼惜:“我陪在你身边。”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把他们都杀了,好不好?”
那些背叛了先帝与先皇后的人,伤害了江殊澜让她皱眉流泪的人,把他们都杀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