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不闻舌挢不下,又惊又惧:“这,这到底是神药还是毒药!为何朝中对这些事半分不晓!倘若知晓摘得花枝需以血肉作台,陛下一定会下令根除此花,再也不许上贡!”
赤月使竟惨淡一笑:“您看。您不正说出了朝中不知晓这花真相的原因吗。”
熙熙为利来,攘攘为利往。万金一株,可解百毒,怎能不叫人趋之若鹜?逐利之人又怎会允许被人断了这条财路?不就是以骨血作阶吗,多让家丁、手下、幕僚,招募的死士去摘,总归腐蚀融化的不会是自己!
青葵听完已久久不言。一时万般思绪涌入,包括这话中透露的些许与他们这趟走镖有关的信息。腐蚀,融化,于毒物中长出的圣花,金水,银水,血河真水。天界,沉渊…
青葵含泪坚定道:“烦劳你指引我那条金水溪流以及太平花所在!”
慢慢:“青葵姐姐!不能去!我答应了昙昙要保护你!”
愿不闻也急:“公主!夜昙公主已经为了解救臾本初和城守孤身犯险,您不能再去!让末将去吧,末将虽受伤无用,可愿作您采花的人梯,石阶!”
“将军您还不知吗!”
青葵拂袖甩开二人阻拦:“我与妹妹乃万花之灵供养而成,并非普通人族!自该承担这采花救人的宿命!你看看他们,他们没有时间了!将军您能保证身躯沉入金水腐蚀却可把花带出吗?你不能,但是我能!”
“公主!”
赤月使匍匐着流泪,手臂疤痕突有一阵钻心刺痛…他捂住复开始融化那处,凄惨叫道:“公主,我忘了今日正好是我的三日!我…”
他想说,我要为您指路,但别靠近我,我身上正带毒!
但他的话语已被痛楚盖过,而青葵果断抓住他手臂,将带来的太平花粉悉数洒下!
赤月使道:“公主,您离我远些!怎能把珍贵解药用在我身上…”
它间接害死过许多人;差一点没救成那神庙中的姑娘;最后一点本该敷于玄商君伤处,如今终于真真切切地在救助太平道处的人。
青葵道:“无论你无心或有意害过多少人,如今你在我面前只是病患,只是迷途知返的普通人而已。解药只有在能救人时,才称得上珍贵。而并非有市无价之时!”
手臂上的毒药触碰到青葵手指,花灵之力护体她也感到阵阵刺痛。但她绝不松手,仍在做着救助敷药以及包扎的医者之术。心中的痛早胜过手上,只因她这行为,以及这一决定,最对不起的便是与她痛感相连的昙儿!
“昙儿,原谅姐姐擅作主张…”
赤月使死里逃生,仰倒在沙地为青葵慢慢指引通道。公主与神鸟相携而往,愿不闻如今和深恨的贼人躺在一起喘息遥望。
赤月使低声道:“对不起。最开始我是被蒙骗,由村中选拔成了赤月使,还很是欢喜。后来…有了点疑心就种下这毒。再后来…便也习惯了作人趁手的刀,期盼于忠心数年,真会被提拔上天做那神仙。现在看来,这世上的神仙,还不如公主…不管是青葵公主,还是把我丢进旋风团的夜昙公主。”
愿不闻:“并非如此。你所见到的神君是个假的。真正的玄商神君并不会像你的教主一般作恶,研制毒药,控制人心。”
“真正的神君是什么样子?”
愿不闻思索几番。他其实没见过神君几次。宴席一观,路途受过冷眼,之后便是鱼目混珠的假人…
“我是个粗人。不知如何形容神君天资气度。”
愿不闻只道:“我只知他身上总有星辰。于暗夜之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