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唱,便见堂下新人缓缓转身,朝着我与樘拜了一拜,只在俯身那一刹,恍然瞥见红绡下陶艺煞白的脸色,挂着一副惨淡的笑容,她还是没放下。
可即便如此,她却仍是风姿绰约,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颜。
再看鹤龄,一身华服,嘴角微微上扬,数不尽的笑意,甚是和悦,傲骨铮铮,俊逸脱俗。
“夫妻对拜”
这一唱,显
得有些激动人心,笑看他二人俯身对拜,这一拜,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送入洞房”
耳边净是欢呼之声,一群人簇拥着他们,我看着,自也是满心欢喜,毕竟,他们的姻缘,是我一手促成的,在我看来,他们便是天作之合了。
他们走后,众人便如一家人一般开怀畅谈,也不避讳什么,樘的仁义明德,满朝皆知,今日大喜,他们又岂会拘泥于小节。
片刻之后,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侍婢疾步走近,“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喜宴开始了,国丈大人请二位前去吃酒。”
“好,诸位卿家都随朕去吃酒吧,今日开怀畅饮是好,不醉不归更是好!”
“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嗯。”
宾客们都在前厅吃酒,后院自是清静不少,只有三两位侍婢在门口走动,也都是显得有些懒散。
“拜见皇后娘娘。”
我微微颔首应允,“旁人都跑去吃酒了,想来叫你们在此守着也不近人情,你们也去吃酒吧,不必在此守着了。”
“是。”
推开门,悄声走进里屋,便见陶艺端坐在榻上,红绡盖头,烛光下,虽是看不清脸,却也显得明艳动人。
“陶艺”
,我莞尔一笑。
她不语,只轻轻点头。
我随手抽出一张凳子,也同她一样,端坐着,许久不语,屋中静得渗人。
良久,我长吁,终是憋不住心里的话,“你还是放不下?”
她仍旧是一声不吭,我凄然一笑,“
你是放不下公主的身份,还是国舅夫人的身份?”
“若我都放不下该如何?”
“本宫说过,宫中人心险恶,处处暗藏杀机,人人笑里藏刀,尔虞我诈,兴国公主的身份,于你而言该是个福分,你又何必苦苦执着于皇妃的位子,那些淑女过的是什么日子,想必你也清楚,她们当中有谁真正受过恩宠,还不是日日都在门前祈盼,祈盼皇上能召她们去西暖阁,便是皇上最看重的纪蓉,不也一样,被弃于深宫之中,整日虚度。”
她冷笑,“那我又如何会成了国舅夫人?”
“既来之,则安之,陶艺,而今你国舅夫人的身份已成定局,何不安于现状,好好做你的新娘子。”
她默不作声,想来已无话可说。
我淡然起身,“总有一日,你会放下心来,安于你今日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