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月暗天汗漫,满堂悲愤泪欲潸。
“还疼么?流这么多血。”
“我还好,倒是你方才同沈琼莲说的,怕是有些过了,好歹那会儿揭穿荆皇叔谋逆之事,她也是立下不少功劳的。”
他愤然拂袖,“这个沈琼莲,真是愈发胆大妄为了,仗着自己是武英殿大学士的身份,就敢如此放肆,今日竟还弄伤你!”
“唉,咱家柔儿,从小就在一家子手心里捧着,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般屈辱,方才让沈琼莲推倒,可把我给吓着了”
,母亲一副心疼的模样,却是故意提及沈琼莲伤我之事。
“好啦,娘,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不过就是些皮肉伤而已,并无大碍的”
,我会心言道。
“哼,真是岂有此理,此事朕定不轻饶她!”
“樘,都说了没事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沈琼莲,乃是个稀世的才女。方才那首诗你也看了,确是好诗,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她的真才实学,堪比谢迁!”
我轻吁,“那句‘肃肃六宫悬象魏,春风殿前想鸣鸾’,写得尤为传神不是?”
他似有意无意避开我的目光,讪笑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娘,你也出去吧,待会儿照儿该醒了”
,我沉声说道。
见她们走后,我才冷下脸来,“说吧,你和沈琼莲的关系,远不止君臣那么简单吧!”
“那方才你受伤之事,也不止云袖说的那么简单?”
我当即拿起案
上的匕首,悬于手腕之上,“对,刀是我的,是我要她在我面前自刎,怎么,你还心疼了?”
“你干什么!疯了吗!”
他慌得掠过匕首,眉心紧拢,朝我沉声训斥,“你不想活了!照儿都不要了吗?”
“那你说,你和沈琼莲,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还有多少不可告人的事情瞒着我,趁着这会儿没人,都说出来吧,免得日后落下什么尴尬”
,我强作泰然。
“对,我和沈琼莲,确是有些情分,不过那都是许久以前的事,我并未想过,沈琼莲对那件事,至今还不能释怀。”
“许久以前,那是什么时候,是我们刚成亲时,还是因吴太妃冷落我之时?”
他紧蹙眉头,“是…是当年你怀着儿那会儿。”
“什么?”
我眉心一震,曾经想过千千万万种结果,却从未想过这个,竟是那时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怕是早已将儿的死,忘却得一干二净。
“所以你冷落我,并非只因我顶撞吴太妃,云袖说你心里有苦衷,便是因她?”
他黯然垂首,却是不语。想至儿,我便是含泪,“朱樘,你好能耐!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敢同我提及那个孩子,就怕是会触及我的伤心事,如今,你竟告诉我,你在我怀着儿时与别的女人在背地里干那些下三滥的事1“对不起,那时我冷落你,是因她怀了皇嗣被皇祖母知晓,我是为保全你,所以…”
话音未落,便已
闻得一声拍掌,也不知为何我会这般冲动,没来由的便甩了他一巴掌,“朱樘,我还真是信错你了。”
“柔儿”
,他长吁,似极为愧疚,却无一丝怒意,“这都是我的错,事隔多年,再提及,也是毫无意义,如今我与沈琼莲,真的只是君臣。”
“是,朝堂之上你们是君臣,私底下呢,那晚为何要背着我,偷偷跑出去与她私会,说什么只是有要紧的事需得传达于你,为何还与你有肌肤之亲1我阵阵呜咽,“可怜我的儿,还没来得急看母后一眼,就永远别离。”
他拥我入怀,“儿没了,咱们还有照儿不是,你何必纠结于儿的死。”
“你说得当真是轻巧,儿可是我的亲骨肉,他是我辛辛苦苦怀胎数月才生下来的,是我当初舍命生下来的,你要我放下那段事,是何其残忍!”
“柔儿,此事是确是我有愧于你,我…”
“你走,我不想听,你走啊!”
我一把推开他,“滚,滚哪!”
他紧蹙眉头,“好,我走,你别激动,我走。”
只一阵‘吱呀’声入耳,“过几日除夕家宴,我还是希望你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