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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心生嫌隙上（第1页）

小苑华池烂漫通，后门前槛思无穷。

清宁宫内，檀香四溢，一只暗褐色的孤影侧卧于榻上，那张沧桑却又尊贵的面容，双目微合，唇角轻扬，神色端祥，屋内寂静无声，叫人压抑。

“臣妾，拜见皇祖母，皇祖母金安”

，我低声问安，只为试探，她召我来此，却是这般疏离相待，到底是因何缘故。

她从容起身，轻声唤我，“过来，来陪哀家谈谈心。”

“是。”

我躬身颔首作揖。

“哀家前些日子听樘说起你的爱好，柔儿，你可是喜爱大红袍？”

我怔然，“是。”

她提起执壶，在两只杯中注了些许茶水，“素闻你精通茶艺之道，哀家今日召你过来，便是邀你同哀家一起，茗茶。”

“皇祖母可是抬举臣妾了，臣妾不过是对茶艺饶有些许兴趣罢了，怎是精通，更是及不上皇祖母的聪颖与才识。”

听罢，只见她阚然一笑，当即将紫砂壶杯推至我身前，“这是今年福宁州崇安县进贡来的大红袍，采自武夷山天心岩九龙集壁上的第四棵树，你来尝尝，这味道，是否真如民间所说的那般活、甘、清、香。”

凝望杯中茶水，不由得微蹙眉心，杯中的茶水不过三分浅，如何能品出味道来，她既是这般言语，莫非，召我前来，是另有目的。

“怎么了，莫不是觉得哀家泡的这茶，嗅着不够香醇？”

“皇祖母泡的茶，嗅着自是香醇，只是，想来臣妾

茗茶的功夫尚有不足，今日怕是品不出茶中玄妙之处了。”

“茗茶在于心，你可是心中有杂念？”

我怔然，怎的今日这老太太这般古怪。

“皇祖母，想来确是臣妾心思还不够沉静，故而，这茶，恐怕也品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浪费了皇祖母的一番心意，臣妾该罚。”

她勾唇侃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哪，别整日里把该死该罚什么的都挂在嘴边，要知道，你们若是到了哀家这个年纪，想活着还是件难事儿，所以呀，趁着这会儿还年轻，得多说些好听的，别总说些什么该死该罚的。”

“是，臣妾谨记皇祖母教诲。”

她仍是笑颜，“不过这茶，你今日可定要品出个道理来。”

“那，不知皇祖母，要臣妾如何品？”

“你既是喜爱大红袍，想必也是有些才识，你可知，这茶的来历？”

“恕臣妾孤陋寡闻，臣妾只知，太祖二十年时有个举人进京赶考，途经武夷山时突发痢疾，巧遇永乐禅寺的小师父，取了茶叶泡与他饮用，至此，痢疾便是不药而愈。”

“后来，举人高中，前去拜谢小师父，问及茶叶出处时，便将蟒袍绕茶树三圈，故而此茶，得‘大红袍’之名。”

我含笑对上太皇太后的眼眸，“皇祖母，不知臣妾说的，可对否！”

她亦拂手而笑，“皇后果真是聪慧，比起当年的哀家，可是略胜一筹。”

“不敢当，在皇祖母您跟前，臣妾

这般不过是耍些小聪明罢了，让皇祖母见笑了。”

“那时适逢孝慈皇后久病不愈，百医无效，状元献此茶后，皇后痢疾渐愈，太祖大喜，赐红袍一件，命状元前往九龙窠披在茶树上以示圣恩，此后，武夷岩茶大红袍成了皇家御用贡茶，盛名亦是远播。永乐禅寺修正果，洪武赐予大红裳。半壁江山无人送，九龙窠岩君来尝。”

“皇祖母，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轻吁，“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