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捕捉到法正窥探自己等人的目光,而列缺却是言之凿凿,指名道姓让法正自己走出来。
这个地方不止是见不到法正的身影,街道上就连恶魔的踪影都看不见,也无法从附近和远处感受到恶魔的灵性波动。之前的噩梦柳城聚集了大量的恶魔,说是每走几步就会遭到恶魔突袭可能夸张,但是绝对没有如此“安全”
的地带。
列缺的口气和态度都不像是在虚张声势,目光也集中在了停靠在街道旁边的卡车,似乎法正真的就在那里。很快,真的有人走了出来。是法正。
虽说法正已经走了出来,我却还是没能够捕捉到他的气息,好像他根本就不在那里。过了半秒钟,我才终于把握住了他的存在感。
又是麻痹他人的意识使其迟钝的寒冷力量,法正的拿手好戏。估计是因为他刚才没拿定主意是否要先突袭过来,所以我的危险感应才来得如此缓慢。既然连进入“烧魂模式”
的我都如此,现在的列缺就更是不可能不受到影响。
然而列缺反应过来的度比我还快,或许这就是经验的差距吧。他不是凭借觉察力,而是凭借自己的观察力,以及对于相识多年的旧友的深刻了解而做出的准确判断。
“我以为来的就只有任塞一人,所以就先埋伏在了这里。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是不要命了吧。”
法正看着列缺说,“你上次是在虚张声势,对不对?上次任塞和伱的学生都攻击了我,只有你没有出手,就是站在那里摆摆姿势。因为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是你跑得太快了,连我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而已。”
列缺回应。
“看在你我往日友谊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到我身边来吧,列缺。”
法正说,“新世界也需要秩序的守护者,而从旧世界迈向新世界注定会有不短的阵痛期以及众多的牺牲。只要你愿意辅佐我,就可以避免很多牺牲。”
“你要一边说着避免未来的牺牲,一边屠杀当下的人们吗?”
列缺说。
“我已经厌倦了啊,列缺。不管再怎么拼命地拯救他们,他们最后都会忘记我们。我也不是说想要让他们反馈给我们物质上的财富,甚至我还可以反过来慷慨解囊,把自己的钱财全部捐赠给他们。实际上我过去也经常这么做,好让某些不幸的家庭在经历危险的隐秘事件失去劳动力之后仍然可以维持健康的生活,以及为由于隐秘事件而失去父母的未成年人提供资助,使其可以继续生活和接受教育,成长到足以自食其力的程度……这些你也全部看在眼里。”
法正说,“我只是想要他们记得我,在心中默默地感谢我就足够了。只要在多年以后他们仍然愿意对我说声简单的谢谢就可以了。只要那样我就心满意足了。我的要求真的很过分吗?”
“你说的倒是很好听,但是你的做法简直就是心理失衡的治安工作者为了得到群众的重视,而在城里趁夜蒙面开着摩托车到处扔炸弹。”
列缺说。
“你说的只不过是旧世界的视角罢了。而这个世界不止是陈旧的,也是错误的,无比畸形的。”
说到这里,法正召唤出来坚冰长枪,像是握着权杖一样对着地面一顿。
他的身后又一次出现了一头过五十米的恶魔,赫然是先前被我和青鸟消灭的巨大恶魔。这下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附近都看不到恶魔的踪影,原来是被法正当成了从历史之中再次召唤巨大恶魔的活祭品。
法正继续对着列缺说:“现在就和我一起杀了任塞,再次与我并肩吧,列缺。”
“李多,法正就由我来对付,你先去白驹那里。”
列缺再也不听对方的鬼话连篇,而是对着我说,“我们两个人联手虽然也可以打败法正,但是如果他要主动拖延,肯定会花上不少时间。在这里被拖住的话说不定就来不及了,那样就只会正中他的下怀。”
“你还想要为那些注定会忘记我们的人而战斗吗?”
法正疾声道,“我不是说让你放弃,我也不打算真的放弃。但是现在,我们有重新改造他们的机会!”
“而且……”
列缺充耳不闻,只是接着跟我说,“我也想要和他单独‘谈谈’。”
“‘谈谈’?我看你是不打算继续和我谈话了……”
法正阴沉地喊了出来,“不要以为你可以再像是上次一样对我虚张声势,你早已没有战斗的力气了。既然你非要死,我就把你杀死在这里好了。”
我没有问列缺是否打得过,他早已做好了死在这里的思想觉悟,我也一样。
我直接向着法正的后方冲刺了过去。法正面色一沉,阻碍在了我的前方;而他身后的巨大恶魔也有了动作,对准我坠击下了如同建筑物般巨大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