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身体放回到沙上,在只剩下自己的休息室里回忆着刚才的温暖拥抱。
在回忆的过程中,我感受到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生变化,同时升起了淡淡的明悟。
说不定,我只是想要被毫无理由地拥抱而已。
过去的我为了得到父母的关注而努力去做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但是就算按照社会上评价好孩子的标准去努力也还是什么都得不到。他们是否关注我与我是否努力毫无关系,我使劲的方向从一开始就走错了。然而那时候的我哪里知道这种事情,只能够感受到沮丧和愤怒,感觉自己无论满足多少条件都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心灰意冷之下,我或许是产生了自暴自弃的想法。已经不想再去努力达成什么条件了,只是想要无条件地拥抱和被拥抱。我想要的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物,在其他地方的其他人说不定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只是我这个人缺乏自知之明,那时候的我不止是连方向都搞错了,就连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东西都不是很明朗,什么有条件无条件的也无法好好地在脑子里整理出来。只是那样的渴望确实混混沌沌地在心里翻腾着。
所以,在那个决定我命运的冰冷深夜,在那个远离社会和文明的深山老林,我饥肠辘辘地彷徨,想着自己估计再也无法回家而放弃之际,在朦胧的月光下对上了那个毫无道德和心机,纯粹而又懵懂的,不会评价任何事物的眼神,便放弃了所有的思考。之后的事情已经不想要去想了,就在这里结束也无妨。
我只是想要在最后一刻与谁互相拥抱。
之后,我的人生轰然驶入了另外一条遍布邪恶和堕落的铁路。
耳畔似乎响起了似曾相识的列车广播声。
我终于抵达了终点站。
我在休息室的沙上睁开了双眼,然后起身,走到了门外。青鸟背靠着门外的墙壁,见我出来,她便笑着打了声招呼。
“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我问。
“还是很乏力,暂时无法战斗。”
她说,“要恢复到可以战斗的地步还需要一小段时间,也不知道赶不赶得上接下来的战斗。”
“你白天说要带着我去个地方,就是要带我去见我父母吧。”
我说。
“是的。”
她点头,“虽说中途经历了很多波折,但还是成功让他们和你说上话了。原本我是想要搞个突然袭击的……现在想想其实也没有那个必要。”
“是没有突然袭击的必要。你说要我去见他们,我一定会答应伱。况且,我本来就应该主动与他们见面,只是一直拖延到了今天……”
我真心实意地说了下去,“谢谢。”
“你跟我谢谢什么呢。”
她先是笑着说了一句,又情不自禁地起了牢骚,“其实我一开始还在另外一个地方给你准备了个很大的生日蛋糕,和你的父母说好了一起守在那里,打算等你上门的时候突然给你一个惊喜。结果计划都被某些不解风情的人给打断了。”
“生日蛋糕?”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今天是你的二十岁生日啊。”
她说,“原来你是真的不记得,我还以为你在偷偷期待我会给你什么生日礼物呢。”
“我都这么多年没过生日了,而且最近那么多事情,我哪里注意得到自己的生日……”
我说着,却是想起来了之前的事情。
我之前为了给青鸟不久后的生日准备礼物而咨询乔甘草,而乔甘草在听完我的咨询内容之后忍不住出过意味深长的笑声。
当时我还疑惑过她为何反应那么奇怪,如今想来也不奇怪了。青鸟在见我的父母之前咨询过她,所以她知道青鸟是为了在我的生日给我惊喜而这么做;我也是为了在青鸟的生日制造惊喜而咨询她。或许在她看来我和青鸟做出这种不约而同的事情是很有趣的事情吧。
“以后每年都会给你过生日。”
青鸟说,“所以在杀死白驹之后,就去复活海妖吧。”
“我会的。”
我说。
她深深地看着我。
之后我去找了乔甘草,向她请教护身符的制作方法。
就像是她之前说的那样,最粗浅的护身符是就连我都可以做出来的,只需要把力量注入雕刻好的材料里就可以了。她从安全局的仓库里申请取出了一些我认不出来是什么物质的高级稀有材料,管理仓库的术士在知道是我需要那些材料之后就毫不犹豫地通过了申请。
我倒也不是白白取出。以前我做任务积累了大量的功劳,原本就有着很多申请法术材料的额度,只是我通常用不到而已。
“只要怀着强烈的守护之心往雕刻好的材料里注入灵性力量就可以了。”
跟着我回到休息室之后,乔甘草传授了自己的知识,“雕刻的手法上也没有多少禁忌,你随意挥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