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见了死状惨烈的士兵,她也会鼻头发酸,但战后有太多事情需要她处理。她不能哭。
戚珩洲背叛她,一面说着对她念念不忘,一面立旁人为后。她不能为
这样的男人落泪,即便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也不允许自己哭。
今晚大概是因为药的作用,让她情绪变得格外敏感,一时间把这些年的艰辛和委屈全部想了起来。
她自己都不知道哭了多久,江术也不催她,只偶尔轻抚她的背。
直到外面下人第三次提醒,说沐浴用的水要凉了,她才理智回笼,离开他的怀抱去沐浴。
谢凤林沐浴时,江术去吩咐谢家的下人,让厨房煮一点米粥备着。
他态度客气,“有劳了。”
说着掏出一点碎银子给那下人,交代粥不要太稠。
下人应了,去厨房传完话,又去告诉乔叔。
乔叔欣慰地笑起来,他能看出来,这对小夫妻的关系并不似外面所说的貌合神离,世子温柔体贴会疼人,更关键的是,自家二姑娘也愿意接受他的体贴。
这便证明,二人之间多少培养出了几分感情。
只是,陛下那边……
乔叔又不禁叹了口气,自家二姑娘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谢凤林独自在浴桶里坐了一会儿,清醒不少,想想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禁又羞又恼。
恨不得立刻提剑去把晓月杀了。
她一开始以为这是普通助兴的药,后来发现不对,这药会让人浑身没有力气,明显是给女子用的。
而且身上所有感官似乎都被放大了,她刚才伏在江术肩头,他轻抚她后背时的感觉,就似乎还在。
但那一刻,他肯定是没有什么旖旎想法的。
他的克制隐
忍,反倒让她升出一种难言的悸动,并非药效所致。
屏风外有脚步声靠近。
“夫人……”
江术在外面唤她。
“嗯?”
“莫要沐浴太久,当心受凉。”
江术温声提醒。
谢凤林“哦”
了声,拿起一旁擦身的巾帕。
外面的脚步声又离远了,谢凤林不自觉停下动作,听了一阵。
又想起他方才说的话,他说他们是夫妻,是这世上最亲近的关系,所以不仅会看到对方最美好的一面,也能看到对方最狼狈的一面。
世上最亲近的关系,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吗?
谢凤林穿好衣服走出浴室,江术坐在床边,闻声抬头看过来,“夫人感觉怎么样?”
“好些了。”
谢凤林淡淡道。
虽然这么说,她却已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她实在太累了,药物作用,加上刚才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现在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
“去帮我把帕子拿过来,我要擦头发。”
她使唤江术。
江术立刻拿来帕子,“我替夫人擦。”
谢凤林不想让他擦,但又一想,今晚已经在他面前丢人了,也不怕再多一件。于是点了点头。
江术拉来一把椅子,坐在谢凤林面前,他把她的长发拢在掌中,发间的水珠弄湿了他的手指。
大概是第一次替别人擦头发,他动作有些笨拙。
谢凤林却没有心思数落他,只半闭着眼睛,难得露出几分任人摆布的乖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