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方明,报丧的内侍们从皇宫出发,分头去往百官府邸。
洛阳所有寺庙,敲响丧钟。
伴着钟声,百官换上丧服,赶往皇宫哭灵。
宫里一夜之间死了五位贵人,光是选停灵的位置,都是个从未面临过的难题。
谢凤林一大早换上宫里送来的丧服进宫,内阁官员陆陆续续赶到,然后是礼部尚书张大人和武宁侯。
今日须得为太后进行小敛,由内阁和礼部安排。
程芙本以为谢凤林和武
宁侯会询问太后死因,但二人却始终没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程宗怀让柳嬷嬷进来,描述昨晚的情形。
柳嬷嬷说:“太后昨晚回到殿中便歇下了,宫里着火,她也昏昏沉沉没有起来,当时老奴只当是喝了酒的缘故,不料今日一早……”
“看样子,她老人家是后半夜走的。”
程宗怀道:“兴许是最近太过劳累,又因陛下的事情伤了心神。没撑过去。”
没有人应声,礼部尚书张大人揣着满肚子疑惑,但见谢将军和武宁侯都不开口,他自然不好多嘴。
他顿了顿,硬着头皮提起丧礼的流程,太后的丧礼按照旧制进行就可,但魏王他们的尸体已被烧的面目全非,小敛后须得赶紧装棺。
“……还得立刻通知几位殿下的家眷到洛阳来奔丧。”
张大人道。
程宗怀微微一顿,点了点头,“特殊情况,实在不好停灵太久,让送信的人,与他们解释清楚。”
按说,至少停灵七天。但这四位是被烧死的,又与太后的丧礼撞在了一处,只好以太后他们为先。
几人商议毕,各自去忙。
今日先是进行太后的小敛,戚珩洲无法下床,便由皇后在灵前哀哭,身着素服的百官们则在西门外哭灵。
谢凤林、武宁侯与程宗怀站在首列。
谢凤林和武宁侯默默落泪。
程宗怀则听着身后情真意切的痛哭声,有些出神。也不知他们是为谁而哭,祝太后、魏王还是这风雨飘摇
的大齐朝廷。
最后,众人俱是眼睛红肿,满脸泪痕。
武宁侯看向谢凤林,“这样一来,谢将军恐怕得推迟几日再启程了。”
谢凤林道:“战事耽误不得,大敛之后我就走。”
“这……”
武宁侯迟疑片刻,轻叹一声,“也好,朝中诸事便交给程阁老吧。”
程宗怀在一旁与祝辽说话,耳朵却听着谢凤林和武宁侯的交谈。
他转过头来,“朝中诸事还得与几位一同商议,不如二位这就移步紫宸殿,我们当着陛下的面,理出个章程来。”
官员们心中好奇朝廷下一步的打算,探头探脑的仍不愿散去,想听听程宗怀与谢凤林会交流些什么。
谢凤林坦然点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官员们,“诸位大人也一起吧。”
“人太多了恐怕扰了陛下休息,便请几位阁老们一同前往吧。”
程宗怀道。
“陛下今日怕是也没心情休息。”
谢凤林说:“关系到朝廷的未来,文武百官都有参与讨论的权利。”
武宁侯点头附和。
程宗怀微微蹙眉,却也只得答应下来。
大家于是浩浩荡荡进了宫,去往紫宸殿。
谢凤林让人把戚珩洲从内殿床上挪出来,搬了一张榻,让他躺在上面。
百官一见陛下这幅样子,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戚珩洲已经知道祝太后去世的消息,听着丧钟,一直默默流泪,此刻更是泪如雨下。
谢凤林垂眸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她看向戚珩洲身边的内侍,
问道:“夏公公呢?”
“夏公公他……他犯了事,被押走了。”
内侍道。
程宗怀这才注意到夏仲连不在了,他看向刚刚赶到的程芙,“夏公公犯了什么事儿?谁把他带走的?”
程芙摇头,冲程宗怀使眼色,示意此时不是细问这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