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遭三十余人希冀的目光中,张白鱼犹豫片刻,才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语气说道:“6先生他们没有算错,第二队确实比第一队少了功劳。”
说着,张四郎几乎愧疚的无地自容:“前日在芦苇荡中,第一队他们有陷阵之功,咱们第二队没有。”
李菩萨一愣:“不对啊,凭什么咱们没有?咱们……”
喧嚣声刚起,又瞬间消失。
陷阵、斩将、夺旗、先登。这是临阵的四大功,也是记功最严格的。
因为试图完成这四大功的勇士,一百个里得死九十九个。
活下来的那一个,会受到最高的荣誉,最厚重的赏赐,最高转的功劳。
所以,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在前日,从芦苇荡中当先冲出来与金军甲骑硬碰硬的,只有刘淮所率的马军第一队而已。
虽然张白鱼所部在之后也参战了,可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面对敌方完整的阵型,未知的士气,不明的战力时敢于奋力率军凿进去。与面对撕碎的阵型,丧胆的士气,明显溃散的战力去打顺风仗。这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
哪怕以李菩萨这种无理搅三分的贼厮也没话说了。
谁敢再这种事上有异议,6游一句话就能顶回去。
哦,你觉得这次不公平,那要不要下一次你去先登,然后把第二阵的功劳算得跟你一样大?你到时候别觉得冤就行。
关键时刻,还是梁磐迅给张白鱼解围:“郎君当日犹豫,也是不愿咱们平白抛洒了性命。唯一想不到的就是刘大郎如此勇武果决……”
话说到这里,梁磐也卡壳了,因为这话就像是在贬低张白鱼来给刘淮抬身价。
这让张白鱼不由得想去掩面。
还好这时候其余人也反应了过来,由李菩萨带头,七嘴八舌的出言相劝,纷纷表示以后立功的机会还有的是,并不在意这一次如何如何。
劝完之后,马军第二队的众人还是觉得有些无趣,也就各自散去了。
张白鱼独自一人坐在营帐中马扎上呆愣半晌,站起身来,狠狠将手中文书摔在地上。
然而他又是呆愣片刻后,将文书又捡了起来,抚去其上的尘土,又掀开看了起来。
作为队将,他需要将部下功劳了然于心才行。
最好还应该也学着那巨大记功板一样,在本队弄个较小的记功板。
然而,张白鱼拿着文书走出营帐时,抬眼却望到那巨大的记功板旁边,已经聚集了数百人,而记功板下的高台上,正站着三个手足无措的士卒。
张四郎眼尖,一眼就看出这三人正是马军第一队的三名甲骑。
6游在台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台下数百兵卒高声鼓掌喝彩起来。
那三名士卒手中空无一物,似乎并没有额外赏赐,他们脸色涨的通红,犹如饮酒,却不耽搁各自昂头挺胸,各自作出昂扬的姿态。
想必今日之后,全军上下都会传出这三人的名声,任谁说起这三人,都得说一声好汉。
然而见到这一幕后,张白鱼再也无法忍耐,一跺脚转身向帅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