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轰然应诺声中,身着重甲的骑兵纷纷下马,拎着丈八长枪排成了个歪斜的锥形阵。
枪阵突击之前魏胜已经做了一次示范,效果极佳,几乎一战就打崩了高安仁的中军,但刘淮摆的却是另一种枪阵。
准确的说,是后世白杆兵的战法。
最前排是一个猛人,第二排三人,第三排五人以此类推,二十五人为一队排列成锥形阵,其中不仅仅有长枪,还有刀盾弓弩,算是个复合阵型。
三队人组成一旗,三旗组成一营,三营组成一军。到最后组成一个庞大的锥形阵。
要诀就一个字:冲。
前排死了,后排补上,前队死了,后队补上。
几个锥形阵相互配合,冲击敌阵时,就犹如锉刀锯骨,群狼撕咬,只要敌方有一处稍稍不妥,阵型就会被撕成碎片。
这个阵型大成之后,甚至能与骑兵在平原对冲。
当然,白杆阵对士兵素质以及士气的要求高到离谱的程度,想要在此刻组织几万人列阵那纯属做梦。但巧的是,刘淮所率的二百甲骑,正好符合要求。
此时除去分给石七朗清扫周边的五十骑,还有跟着王世隆在前锋的十几骑,再除去分散占据路口要地的甲骑,此时汇聚在刘淮身后的只有大约一百人。
一名身材矮小,只戴着头盔的军使凑上前来:“刘统制,元帅让小子来传令。令将军小心行事,勿要冒进。”
刘淮扭头一看,竟然是罗怀言这小子。
军令十分模棱两可。
这倒不是魏胜也变成了不知兵的腐儒,而是魏胜作为中军主帅,此时距王家庄还有近十里,无论如何都不如一线大将了解情况,所以魏胜必须放权。
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往往指的是战略与政治,具体到战术上谁敢这么做,就犯了如同后世空投手书一般的大错。
魏胜军令的意思很简单:不要莽撞,保存实力,但刘淮可以相机行事。
“箭在弦上,不得不,待一刻钟后,我破敌后自然会与元帅分说。”
刘淮吃了颗定心丸,只要不是撤军的命令就好说:“罗二郎,你在此处稍待。”
罗怀言闻言向后退了一步,却又望到紧跟在刘淮身后的飞虎旗,不由得复又向前:“将军,让俺举大旗吧,正好让这举旗的壮士去厮杀。”
刘淮点头:“一会儿紧跟着我,在我身后没甚大危险。可一旦有危险,哪怕是死,也不能让大旗倒了,明白吗?”
罗怀言接过大旗,吞了下口水,艰难点头。
原本的旗手则是拍了拍罗怀言的肩膀,拔出佩刀,站在了侧后方。
“进!”
大致准备完毕后,刘淮再次回望,随即高举丈八长枪,猛然一挥。
一百余放弃战马的甲骑持着长枪刀斧,以锥形阵缓缓前行。
说句实话,这不是很容易。
艰难的地方不仅仅是在于维持不熟悉的阵型,重甲行军本身就不容易。
戚继光有过明言:士兵披甲之后,最多只能步行两里,距离再长莫说杀敌,甲士自己就累趴下了。
不过还好,转过身前的路口,此刻宋军距金军不过二百步而已。
“五郎君,刘统制来了!”
王世隆正在与金军激情对射,除了一开始突袭造成的死伤,其余伤亡十分有限。
举盾、拉弓、持矛、嘶吼、喝骂消耗了大量的力气,再加上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所造成的虚脱感,使得这场由王世隆挑起的小规模战斗迅走向无聊。
金军原地列阵,不敢进攻;
宋军奔驰放箭,不敢破阵。
王世隆呼吸粗重,回望一眼来路后迅下令:“让路!”
十余骑闻言迅向着两边分开,显出了身后的峥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