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然后乌野就明白为什么这些宋军不只是赤膊不着甲,甚至光着脚连鞋都不穿了。
乌野眼瞅着就能将刀砍在宋军的脊背上,却只觉的脚下一滑,向前踉跄两步后才稳住了身形。
而他身侧的数名甲士则没有这么好的身手,直接摔成了滚地葫芦。
乌野低下头来扫视一圈,才恍然大悟。
沭河在黄河夺淮之后也经历过数次决堤,上游还好,由罗谷子出面,集结数县民力修过一回。
下游就惨了,修到中段时,罗谷子已经被罢官回乡,再加上此地本身就是宋金前线,属于人为制造的无人区,堤坝塌了也没人管。
而宋军之所以选在此处渡河,除了河道窄水文明确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此处河堤已经塌了,成了河滩,军队直接就可以摆开阵势,而不用翻越河堤。
在河流的冲刷下,这片河滩遍布湿滑淤泥。
对于赤膊光脚的宋军来说,这点湿滑泥泞可能不算什么;可对于身披六十斤重甲的金军来说,这可算是要了老命了。
仿佛以金军摔倒为信号,宋军之中响起了急促的鼓声。向后逃跑的宋军迅停住脚步,连带着抛下神臂弩的弩手一起,皆持短兵滕盾,猛然反扑了回来。
“稳住!结阵!”
乌野知道遭了算计,当机立断,没有去营救那些已经摔倒的金军,而是与其余甲士一起,结阵猬集,向后退去。
六十斤的盔甲再加上地面湿滑,使得摔倒的金军很难站起,很快就被宋军摁倒在地,短刀匕顺着盔甲的缝隙就捅了进去。
鲜血涌出,让泥泞的地面染上了一丝暗红色。
乌野目眦欲裂,愤怒大吼。
八名从小打熬筋骨,经历数次生死的职业武士,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在了泥地里。
“啊!!!宋狗!!!结阵!退!”
然而乌野却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下令先退出宋军营寨。
这种烂仗金军甲士打得太吃亏了。
可此时宋军哪会放任金军撤出?
战鼓声音变得急促,董成高声下令:“并排压过去!”
十几名宋军抄起滕盾短兵,列成两排,踩着烂泥冲撞上去。
原本他们是想将金军撞倒,可金军已经反应了过来,他们虽然没有盾牌,却是一身重甲,直接用盔甲硬抗,手中腰刀则是胡乱劈砍。
宋军毕竟没有甲胄,滕盾又不足以护住全身,当即就被砍伤了数人,又狼狈退了回来。
“上套索!”
董成放下鼓槌,大声命令。
魏昌扔下刀盾,从一旁捡起原本用于捆绑营寨木栏的绳索,在空中绕了两圈后,向金军阵型扔了出去。
还有十几名宋军同时做出的相同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