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堵塞筋脉的毒素全消失后,他就清楚了。
她是为他试药头发才变白的。
张烈病好了。他要走,关雎也不留他。她帮他收拾包袱,“张大哥,乱世动荡,你一路上多多注意安全。”
张烈接包袱,顺势握住她的手。关雎觉得被碰到的地方很烫,忙忙避开。
他目光如炬,“你跟我走吗?”
关雎嗯了声,她羞红了脸,声若蚊蝇,“我,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呢?”
她内心暗喜,他也喜欢自己吗?
“你的白发因我而生,我会对你负责。”
张烈说。
关雎脸上的羞涩退去,她摇摇头,“我不跟你走。”
“你自己快走吧。”
张烈拉住了她细neng的手腕,“你这样子,以后还能嫁人吗?其他人愿意娶你?”
关雎挣扎不掉,眉眼微冷,“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不要你报恩娶我。”
“张烈,我不想做挟恩图报的小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他松手,她往里走。
“关雎,我张烈孤身一人居无定所,又是逃犯。但我行得正坐得端。你若跟我,咱们便相依相伴,生si与共。”
他在后面大声说。
关雎停住脚步,他几步上来,从后紧紧地抱她,“和我走,我定不负你。”
“好。”
她听见自己说。
她心动了。
她随着张烈上了白水寨。
他不是寻常小卒,竟是白水寨的二当家。
乱世之中,白水寨很出名。白水寨是天下第一土匪寨,来剿匪的人都变成了这片土地的肥料。
无一幸免。
关雎身份水涨船高,成了白水寨的二夫人,兄弟们见到她都得问声好。
她随遇而安。
白天去采草药,为受伤的兄弟治伤。
晚上时,她会在院子里走走。或点着油灯绣花,或看些医书,或抬头看向朦胧的月,或思念远在他乡的夫君。
他去替妹妹报仇。她担忧他,害怕别人武功b他高。
第一年。
第二年。
第三年。
山桃成熟了三次。
她没吃,太酸了。像喝醋。
第三年十一月,北风吹得正猛时,张烈回来了。
关雎听到消息很高兴,她在屋内打扮。
明亮的太yan光线从窗户投shej1n来,像是被拉直的绸布消失在地面。
关雎坐在矮凳上,脊背直起。她眉似春山,眼如秋水。两肩后背是如瀑披落的白发。
白se,太显眼了。
关雎稍停,她放下梳子。右手0上白se的头发,纤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
同时,镜中nv子清丽的眉眼有瞬间黯然。
她很快放下,重新梳头。将头发顺好,往上盘于顶,梳成低平髻。
手抚过首饰盒里的步摇和簪珥,0了0。往上一压,合上盖子。
接着拿出一小块红纸,放入唇中轻抿两下,浅淡的唇se变得微红。
像是在黑白的水墨画上点缀红梅,整个人仿佛也绽放开来,变得鲜活有生机。
关雎披上虎皮大裘,暖意直达心底。
她怕冷,这是张烈托他兄弟为她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