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神情。
他像是祈祷般皱起了眉,棕色的眼睛直直看着罗赛拉,他并没有哭,可眼底深处如同雾天的湖畔。与这双眼睛对视,就好像是走在了那片湖畔中一样,宛如将所有一切都覆盖的雾气使丝变得潮湿,紧贴着皮肤,心好似被那汪湖水浸泡,泛着抽筋一样的酸麻感。
他没有落泪,却好像已经把全部的泪流光了一样。
罗赛拉讨厌别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看啊,她小小年纪失去了家人,多么可怜!”
那些眼神传达着这样的意思,好像将泛滥的同情心以明显的痛惜、夸张的言论当众表现出来,身为mafia的他们便能忽视身上的血债,整个人变得高尚起来。
可沢田纲吉不同,尚且不是mafia、也未夺走任何生命的他眼神所包含的情绪,不是高高在上的怜悯,不是假情假意的同情——而是深入骨髓的悲伤。
他只是感到难过,不知道罗赛拉的人生,不知道罗赛拉的苦难,他只是,为了一个本可以过着平常少女生活的、却不得不拿起刀战斗到满身伤痕的女孩子而难过。
无论是她也好,狱寺也好,里世界的谁也好,浑身是伤的出现在沢田纲吉的面前,他都会为那个人而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吧?
只是这样就够了,只是这种程度的感同身受,就足以让罗赛拉感到高兴了。
受伤的是我,可为什么你表现得却好像是自己受伤了一样?老好人也该有个程度!
她望着沢田纲吉,想要戏弄他、想要调侃他、想要嘲笑他,罗赛拉是想要笑的,因为她的心情是这样的轻松愉快,可勾起嘴角的同时,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脸颊滑下来了。
“赛、赛拉亲?真的很痛吗?我尽量轻一点啊!”
“哭、哭了!喂棒球混蛋,你有没有什么糖啊巧克力之类的东西啊?”
女性哭了一般都是要用甜的东西来哄吧?狱寺身上的意大利男人血统表意见,然而他浑身只有炸弹,赶忙询问一旁的山本。
山本搜索口袋一无所获,只能挠了挠脸颊,看向阿纲:“不妙啊,我只剩运动手帕了。。。。。。阿纲,你房间里有没有啊?”
“果、果然很痛吗?抽屉里应该还有给蓝波的葡萄糖来着。。。。。。”
沢田纲吉慌张地跑到一旁,现糖果还有剩余后,重重松了一口气。
他拿了一把糖之后,递给罗赛拉,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罗赛拉将手放到脸上后,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流下了眼泪。
——多么不可思议。
她以为自己不会有这种东西了,在家人惨遭杀害的夜晚、连尸体都不曾留下,只有衣冠冢的墓前、还是为了复仇不得不违背父母的教导、夺走他人生命之时,这些应当感到悲伤的场景下,罗赛拉都没有哭泣。
她似乎是遗忘了这个功能,只是在很多时候感到无所适从,为逃避而一味地望着天空,心里好像开了一个洞,丰富的情绪66续续经过那个洞逃离了她,让罗赛拉从一个爱哭鬼,变成了连眼泪的存在都忘却的人。
原来我还能流下眼泪来。。。。。。这个事实令她又是悲伤,又是高兴。
接过沢田纲吉的糖果后,罗赛拉看着在光线的折射下泛着七彩颜色的包装纸,然后缓缓弯起了眼睛:
“谢谢你,阿纲。”
嗯,这一定是个不同于之前,充满了真情实感的感谢。
因为,谁都不会怀疑她此刻的笑容。不再散着空虚的生机,不再充斥着令人皱眉的排斥感,而是如同一个普通14岁女孩子的,再平凡不过的微笑。
如果是这样的你成为了彭格列十代目的话。。。。。。
罗赛拉在普通的纲吉身上,看见了不同寻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