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艾尔娜暗示欲离开此地,她皆重复此般回答。
“咱们与王子谈谈吧。”
无论说何,结论总是相同。
艾尔娜既未获允许,亦无法安妥身体,唯有等待掌握决定权的王子。今日,他终是来了。
“多亏王子,我现今好多了。多谢。”
放下摆弄着的茶杯,艾尔娜小心翼翼地说道。
比约恩以毫无热忱的兴致望着艾尔娜。虽面容仍带病容与伤痕,但至少眼神与往昔一般清澈,比那夜好看许多。
比约恩注视着红润的脸颊、嘴唇与纤细的脖颈,目光停在礼服领口的丝带上。那装饰唤起那雨夜的记忆,令比约恩笑了。
帽子与斗篷皆已除去,可艾尔娜依旧湿透。比约恩先让女子倚在沙上。哼哼唧唧的艾尔娜于彼时睁开双眼。
“湿衣,需换。若这般下去,您会糟糕的,哈尔迪小姐。”
比约恩缓缓使力,艾尔娜一惊,紧紧抓住礼服前襟。
“我来,我来。我自行来。”
这般身态,艾尔娜仍执意坚持。
仅指尖轻触,比约恩便似被痴汉冒犯,显然会掉以轻心,故而他决定罢手。他所能提供的全部协助,便是将擦身的毛巾与装有衣物的行李箱置于沙旁。
比约恩立于紧闭的卧室门前,倾听女子的动静。恼人的雨声中传来地板的声响、轻轻的呻吟、缓慢翻动行李的声音,或许还有如摔倒般的动静。
五分钟。
比约恩确定了自己的底线,而后打开怀表。即便到时,若女子存有那毫无意义的迷恋,自己宁愿被视作耻辱。实则,他做到了。但五分钟后,比约恩打开卧室门,所见之景与想象全然不同。
艾尔娜倒在沙上躺着,身着睡衣。令人惊讶的是,扣子皆系上了,领口亦系上蝴蝶结。那结的模样极为端正。在丝带上竟能感受到人类坚定的意志与信念,实令人惊叹。
失笑的比约恩抱起艾尔娜置于床上。直至凌晨醒来的主治医生赶到,他一直守在这位愚笨的窈窕淑女身旁。
“嗯……王子?”
踌躇的艾尔娜再度开口。比约恩点头,表示正在倾听。
“屡次得此偌大的协助,实是感激不尽,亦深感歉疚。”
再三重复的刻板问候,令人心生无趣。
“不能再添烦扰,我这便回去。”
预料之中的谦让之语,亦是如此。
“不能因我又让王子卷入可恶的丑闻,况且我还要寻个朋友……”
“朋友?”
比约恩皱起眉头,打断艾尔娜的话语。
“啊。帕维尔。”
他轻声道出的名字,令艾尔娜瞪大双眸。面对那双满含困惑的眼睛,比约恩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
“对吧?帕维洛尔。一位前途无量的艺术家,试图与哈尔迪小姐一同夜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