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母亲看顾的十年成长路,是她爹笨拙地承担好父亲兼母亲的责任,即便是不得已出门,也要提前安排好一切。
母亲是爱她的,但母女俩缘浅,只相亲相爱了五年多便不得已结束这份亲缘,而父亲护她长大,甚至因为母亲的离世努力给他多倍的疼爱,让她不必羡慕别的孩子。
还有那些时常帮扶照顾她的邻居亲朋,一块糖糕,一个鸡蛋,惹祸时的一声笑骂,全部都是对她的爱护。
过往十几年的种种一窝蜂全部涌上叶婉心头,堵的她心口难受,不自觉呜呜哭出声音。
“姑娘。”
小梅紧贴着轿子走,隐约听到一点与外界热闹不同的抽泣声。
她了解自家姑娘,当即也没多想就把自己的手帕从窗口扔进去,提醒道:“大喜的日子,哭花了脸可不好看。”
叶婉:……
原本挺难受的一个人在听完这声提醒愣是哭不出来了。
叶婉悄悄擦了擦眼泪,妆花不花她不知道,只是凭感觉清理,没一会儿便被外面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迎亲队伍接到新娘子后并不打算在沅水县逗留,绕城半圈热闹一番,便直接出城了。
按照原定计划,他们一行今夜将会在柳条镇暂住一宿,而后再赶路回长陵城。
相比去年年初的京都之行,回长陵城的五天着实算不得什么,叶婉并不觉得疲累,只是作为新娘子不能像小梅那么自在,除了晚上住客栈,其他时间几乎都要窝在马车中,避开众人,也不能私下与宋谨书见面,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 好在难熬的时间相对短暂,转而五日过去,迎亲队伍于正月二十六日酉时初赶着拜堂吉时浩浩汤汤进入长陵城,直奔宋府回归。
管家钟叔日日派人出去城门口探路,一听回禀知晓公子回来赶忙吩咐道:“阿宝,去,赶紧带人沿路放鞭炮,铜锣唢呐都热闹起来。”
“三柱,去看看祠堂那边准备好了吗?大事当前可不能出岔子。”
钟叔心中又高兴又着急,安排好事情立马差人去正院通知老爷夫人和负责主内的陈嬷嬷,自己则到宴客厅招待按时间入席的客人们。
陈嬷嬷那边一切准备就绪,就守候在宋府大门等待新郎新娘回府,行拜堂礼。
“来了来了!”
宋家大门口站满了人,吵吵嚷嚷好不热闹,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喊一声,放鞭炮的小厮手一抖,鞭炮声瞬间点燃,响声震耳欲聋,下一瞬,迎亲车队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出现在巷子口,越来越近。
“来了来了,都让一让,火盆呢?赶紧端过来。”
陈嬷嬷极力放声大喊,可人力有限,瞬间又被其他声音盖下去。
“秀山,你亲自去看看,火盆少不得。”
秀山原本在给陈嬷嬷打下手,听到吩咐立马去瞧那提前准备好的火盆,确认无误后当即命人搬至门外。
“新娘子落轿!”
司仪一声唱和,宋谨书便结果弓往花轿侧边虚射一箭,随即叶婉就被人扶着走了出来。
“新娘进门,福禄相伴,新娘跨火盆,日子红红火火……”
“好!”
叶婉被小梅搀扶着跨火盆,刚跨过去,周围便爆一阵叫好,瞬间将婚礼气氛往上推了几个高度。
而后红绸入手,叶婉与宋谨书各执一头,双双走进府中,在喜婆子的引路下到达宾客云集的正堂。
此时,宋老爷夫妻俩正襟危坐,满脸喜色地望着款款走进来的一对璧人,一旁的宋怀康更是伸长了脖子张望,内心激动无比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哥哥,哥哥!”
他大声呼喊,下一瞬就被陈嬷嬷制止了。
“吉时到!”
司仪高声唱和,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厅中的一对新人,默默等待接下来的环节。
四周环境的变化让叶婉心头一跳,抓着红绸的手猛然收紧,因视线被盖头所阻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她只能凭借耳朵传来的信息来判断环境的变化。
“姑娘,往前走三步。”
小梅压低声音提醒,主仆俩便与宋谨书一起往前头走几步才停下。
“一拜天地!”
叶婉被扶着转身行礼,随着司仪的一声声唱和,她感觉自己不会思考了,有种在做梦的感觉,任由小梅搀扶机械地完成整个婚仪礼节。
“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司仪最后一声落下,整个厅中的宾客开怀大笑,阵阵贺喜接连不断传入叶婉的耳中,交杂之间,她听到了宋谨书的回应,声音醇厚中带着几分清润,是熟悉的音色,不由弯了眉眼。
热闹过后,就是一群人簇拥着新郎新娘往喜房而去。
“你们跟过来做甚,都去前头喝酒。”
宋谨书知道自己那些好友的尿性,换着法子不想让他们跟过来,免得吓到自己的新媳妇。
“跟过来自然是为了看新娘子啊!”
蒋庆舒不接招,一副早已看透的模样,厚着脸皮继续跟着,其他好友也纷纷附和,宋谨书无法,只好随他们去了。
喜房在宋谨书的明竹轩,布置已颠覆原本的模样,里头还增添了许多姑娘家需要用的东西。
掀盖头,合卺酒,结为夫妻。
众人旁观不停起哄,一会儿让抱一抱,一会儿又嚷嚷着让新人亲一口,笑声不断。
他们倒是满足了,可苦了宋谨书与叶婉,翻脸不应容易扫兴不够喜庆,配合一二,便又羞得无地自容,二人皆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