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仅剩的牙齿脱落,掉在膝前,黄褐色的牙齿堆里……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老得老快……自古美人如良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海燕勉力睁开眼睛,灰白的眼珠间或一轮,“我有些后悔了。青春、美貌,哪个女孩子都想一生拥有吧?”
我和月饼,一前一后,默默地站着,没有言语。
谁会打断一个即将死去的老人,在生命最后时刻说的话呢?
“我不知道是谁把我制成信人,但我肯定不是你们。刚才你看到的,并不是真正的小九,而是魇族的‘魔音幻魇’。我要传达给你们的秘密,必须通过这种方式实现,现在终于完成了。那是去长江底下,青铜圆盘唯一的方法。”
“晓楼,告诉你一件事情。小九,没有死,她还活着。那天你在泰山,看到的不是小九,也是我通过魇术制造的假象。是为了让你们来到黄鹤楼,寻找线索。”
“你说什么?!”
我深一脚浅一脚冲向海燕,脚下绊了一块石头,一头栽进湖里,匆忙爬起身,“小九还活着?她……她在哪里?”
“你忘记了?南海冰棺,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海燕的脖颈越垂越低,裸,露的头皮龟裂出蛛网般细纹,“庆元年间,长江大旱,我和小九得以重见天日……”
海燕的声音,细弱蚊蝇,脖颈更加低垂,终于如同折断般,耷在胸前。
月饼已经箭步奔向海燕,探着脉搏,试着鼻息,缓慢地摇了摇头。
我踉踉跄跄爬上岸,远远地呆立,小心翼翼地望着月饼:“海燕她……”
“嗯!”
我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感觉,就这么望着、望着……
或许只是,这一夜,心,痛得已经麻木了。
突然,我嚎叫着冲向月饼,对着他的脸颊狠狠打了一拳:“你是蛊族,你他妈的是蛊族!在泰山,在黄鹤楼,你见到海燕,就知道她是信人对么?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眼睁睁看她去死?为什么还要假装不知道,潜入长江寻找鹦鹉洲?为什么骗我?”
月饼没有抵抗,生生挨了力道十足的一拳,一溜鼻血淌出,任由我打出第二拳、第三拳……
“你为什么不还手?”
我嘶吼着,愤怒着,却不再挥出第四拳。
“打够了?消气了?”
月饼卷起袖子擦擦鼻血,摸着青肿的脸颊,“你明知道答案,还要问我?”
“我正是因为知道她是信人,不想她死,才会这么做。你不懂么?南瓜,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这几拳其实是为了小九,或者说为了就要知道小九下落,却断了线索,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打得吧?”
月饼几句话,正正击中我的软肋,瞬间失去了力气,“噗通”
跪倒在地,双手狠狠抠进坚硬的泥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阴符经,小九下落,把海燕制成信人,居然还和我有蛊应。”
月饼蹲身坐在我身旁,习惯性地点了两根烟,把其中一根塞进我的嘴里,“谜团越来越多了。记得么?回到过去的咱们,在桃花源良心发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还培养出一代文豪。换个角度想,是否还有其他人,暗中存在呢?”
月饼一句话点醒了我。海燕讲述千年前慧雅居惨案,确实在我们黑化离去时,出现了另外两个人。
他们是谁?绝对不可能是我们!
“月饼,对不起。”